一直没有说话的阮双柠缓缓开口。
她声音抖得厉害,喉咙里使劲咽了咽才勉强平静下来:“老师,算了。”
她的亲生母亲都说算了,阮双柠掐着手心,她不能让宋老师赔上饭碗。
“早这样不就行了,”李则摊摊手,嬉皮笑脸,故意把脸凑到她面前,低低的声音透着贱到极致的坏,“不过你长得确实带劲,合我的胃口,有机会咱约一约,朋友之间玩玩儿嘛,较真就没意思了。”
阮双柠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像被秋风吹掉的最后一片落叶。
教导主任皱眉头:“说什么呢浑小子,快回教室。”
李则轻呵了声:“我跟她道歉呢。”
随后拽拽地出了教导处的门,临走还挑衅似的冲她挤了挤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去学校对阮双柠来说是一种痛苦的精神折磨。
谁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李则最后还是退了学。
宋老师也没有被卷进去。
阮双柠知道是周屿时在背后出了力,这是她最感激他的地方。
——
见阮双柠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眼里隐约浸了些水色,透着平静的哀伤,陆清知猜测她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于是岔开话题:“不早了,明天你不是还要早起收拾东西,睡吧。”
已经和陆老爷子说好明天搬回檀洲,她的小行李箱当然也要带过去,阮双柠打算明天早起一个小时,把要带走的东西清点打包。
原以为没有睡意,脑袋一沾上枕头,困意袭来。
阮双柠想,她的那个小患者果然说得没错,世界上最让人发困的有两样,一个是数学题,另一个是感冒药。
她裹上薄被子,很快沉入梦乡。
陆清知洗完澡出来,阮双柠已经睡熟。
他静立在她床边良久,没有旁的动作,只是看她。
阮双柠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两只胳膊拿出来,抱着一个长抱枕,脸也贴上去,陆清知发现她必须要抱着这个抱枕才能睡得好,从长湖花园带到檀洲御景,又从檀洲御景带到簪山别墅,不用说,明天一准又要带回檀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