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这位邹大人心胸开阔,没给他暗中使绊子。说到底两人都是为圣上办事,一个负责执掌侍卫、展列仪仗和随同出巡,一个负责执掌诏狱、监察百官与巡查缉捕,至少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片晌后,光熹帝出现在龙椅上,苏公公随身侍候。
文武百官行一跪三叩头大礼,光熹帝这才缓缓开口道:“诸卿平身。”
一般来说,早朝时上奏的官员,要呈哪个折子或说什么话,皆是提前准备好的,同一党派文官之间甚至早就通过气。
光熹帝高高坐于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启奏,神情高深难测,喜怒难辨。
“皇上,臣有本启奏。”内阁次辅曹仁出列,拜道。
光熹帝看了他一眼:“曹大人,讲。”
曹仁义正词严道:“按照本朝旧例,诸皇子年满十八,即可赐予封号及封地。如今几位殿下年岁已至,却一直居于深宫中,不前往封地就藩,此举不合大雍礼制。”
这些文官上奏前,都习惯了拉上“旧例”“礼制”之类的大旗,为自己的诉求做支撑。
闻言,三皇子脸色霎时一变,前排的文官们则暗自交换了眼神。
光熹帝也皱了皱眉,但并未吭声。
“皇上,臣附议。”这时,礼部侍郎范哲出列,拱手拜道,“三殿下年过弱冠,仍与娴妃娘娘同居一宫中,臣私以为不妥。”
“臣有异议。”光熹帝正欲开口,吏部尚书严思齐出列,反驳道,“祖宗礼法是变通的,当初太祖立下皇子分封就藩的规矩,是因大雍王朝初建,各地局势不稳,急需诸王镇守藩地。如今大雍太平昌盛,周边番邦小国年年进贡,又何必急于将皇子们遣往封地?”
“敢问严大人,诸位殿下年岁已至却留在宫中,意欲何为?”曹仁冷笑一声,“祖宗礼法自有道理,不遵守之人,怕是别有用心!”
此言一出,帽子一扣,萧弘曜顿时站不住了,出列跪地磕头,语气急切地表忠心道:“儿臣只是想多侍奉父皇一些时日,绝无二心,还请父皇明鉴!”
四皇子痴傻,其余皇子尚未参与朝政,如今这太和殿内站着的皇子只有他一个人,曹仁这番话就等于指着他的鼻子骂。
萧逸宸跟着出列,假惺惺地求情道:“父皇,儿臣也相信,三皇弟别无用心。”
光熹帝面色阴沉不定,忽然点了内阁首辅谢古谦,“谢阁老,你怎么看?”
谢古谦年过花甲,两鬓花白,闻言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话,老臣以为,诸位大人说的各有道理。”
沈青琢微微侧眸,看向大殿中央的谢阁老。
这位内阁首辅,是大雍三朝元老,原是寒门士子出身,先皇在位时入了内阁,光熹帝时官至内阁首辅,至今在朝中的地位仍无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