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牵着马,走在世郡车驾旁边,这车驾里外都封得严实旁边人看不进去,里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离得王宫有些远了时,马上的周载停了停等她走近才冷冷说声:“前边那个是你家小医官罢。”
顺着周载所指,远远便看见前头一处全是些女子夹道,都披着鲜艳的衣裘斗篷,与其它寻常普通百姓比来惹眼许多。
多数都是浅青或蓝或深绿或粉绒淡黄,显眼的是一身红衣,丝发简挽,斗篷也血红,只领上缀着黑绒的人。
难怪上次秋狩回来的路上看着两人手牵着手总感有种相似感,原来都是两个女子,周载又是冷冷说:“不可乱了军阵。”
意思便是切莫停下。
离得还有好些远,子桑看着夜色中被灯笼加红衣衫得面色透而薄粉的人,心里暖暖的,身上的甲衣都仿轻了些,不觉加快了步子。
白允沫静静站在姑娘们为她拢出来的一片地界上,就这般看着轻架上的窗框,左右手紧拧着。
怎的就不看看呢,怎的窗儿就关得紧紧的,难道就未曾想过我还会在这候着的么。
及至车驾近了,窗框也是静静地未曾有动,只是手却被忽地落了个实,人也带着往前走去。
两侧的姑娘们见白允沫忽然人往前踉跄都吓了跳,转又见得一身戎装,面色秀静,眸带清光的人微微侧过目来心中便有了数,赶紧往前去把道给理开。
于是清欢楼里的一丛倾城艳色便这般在夜中一路往前,中间护着个红衣加身的人。
白允沫啊,总有那么些鬼主意的。
子桑暗里紧紧拽着那只手不放,面上笑笑地,也仍是不掉队,上头的周载看着边上人群吵吵囔囔面上略是有些不满地咳了咳。
“允沫,将军不开心了呢。”
白允沫静静地顺着子桑的步子,红衣翩然,同是侧目看着戎装中包着的玉人儿:“我只管夫君是否欢喜。”
十里长街,红妆相送。
“美人在手,不胜欢喜。”
于是便都笑着。
“有车架你也不坐,北上路程可远得很。”白允沫眼中满是忧色,子桑虽生在山中多有吃过些苦头,可行军到底不比寻常狩猎。
“若是坐了车架,哪里还能与你这般比肩而行。”
以她现在这身行头,进了军中,也不再是甚殿下,不过是个将军身边的随侍,怕还要苦的,只不忍让白允沫知道,若是知道了又要掉眼泪的。
这边的白允沫眼泪已然眨巴了下来,贝齿微是咬着唇儿,歪了脑袋,一副惹人娇怜的模样:“你不要上阵杀敌的罢?”
“不杀。”
子桑把背上的弓与白允沫瞧了瞧,语气散淡:“我呀,就会这车里远远看着哪个不舒服了,拿箭射人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