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未婚夫说的真情实感,沈丽姝听得却是连标点符号都想怀疑,“长辈的决定无可更改?可你一直说家中长辈极为开明宽和,从不插手你做的决定,我这几次去王府拜见,感受与你一般无二,王爷和太妃他们真真是少见的宽仁慈爱,对小辈有着无限耐心,怎么这次竟一反常态的专断起来?”
说谎也要讲基本法的,倘若他的父母长辈真是武断专行的性子,不仅他们这门婚事成不了,他也不可能拖成快二十的“大龄青年”才定亲。
面对质疑声,赵昭景不疾不徐道:“姝娘有所不知,祖母如今瞧着还算健朗,实则前段时日偶感风寒,缠绵病榻月余,父母担心她老人家经此一遭损了元气,便想着借此机会给家中添添喜气,二来祖母衣食无忧、子孙孝敬,唯独迟迟不见我成家立业、让她老人家时时挂怀,如此也算圆了这份心愿。”
沈丽姝吃惊问:“老太妃竟是才大病初愈吗?我瞧着她老人家面色红润、说话声音也中气十足的,身子骨十分健朗的样子。”
“这段时日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祖母身子骨养回了些,但也跟生病以前没法比。”
沈丽姝看不出老太妃有半点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但也知道他不可能编这种谎话骗她。
百善孝为先,他们以这个理由提议尽早完婚,还真是让人不好拒绝,事情有点难办了,沈丽姝陷入沉思,思绪不知不觉飘到别的地方,“老太妃是不是四五月里病的?”
赵昭景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我那段时日便留在家中为祖母侍疾。”
所以这才是他那几个月安安分分待在汴京和她“鸿雁传书”而不是她到哪追到哪的真正原因,并非她以为的热恋期褪去了?
不愧是你!
沈丽姝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问,“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在信里提一提?”
“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祖母上了岁数,底子不如身强力壮的,病去如抽丝,才需要精心调养罢了,倒也没必要叫你在外头忙生意也得惦记这些。”
沈丽姝正要感谢男朋友的体贴用心,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抬起眼皮直直看过去,“依着你的说法,王爷王妃要咱们尽早完婚,是有借着这事为老太妃冲喜的意思,那便不是一时起意,而是早有计划了?”
“众所周知,我家祖宗三代都是平头百姓,这样的出身原是不可能跟宗室贵族谈婚论嫁,直到有了二弟这个年轻无限的举人弟弟,才跟着水涨船高,勉勉强强有了嫁入高门的可能。可太妃生病那会儿,二弟还不是举人呢!准确来说,当时谁也没料到他第一次参加乡试就能考中,家人长辈包括大弟二弟的老师们,也都认为他们能在二十岁中举已然是苍天庇佑,难不成郡王府有高人未卜先知,那时候就确定我二弟能中举,把咱们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赵昭景:……
沈丽姝已经跳出了他刻意营造的误区,倒也不急着刨根究底,好整以暇往车厢上一靠,就等着他接下来的狡辩了。
赵昭景抿了抿唇,正欲开口解释,马车却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停下,外面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世子,小娘子,茶楼到了。”
他勾了勾嘴角,语气轻快道:“不如先上去雅座,我再与你细细说来。”
沈丽姝嘴角抽了抽,一直在车里说话,她都没发现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马车竟然走了半天才到,不由深深的看了赵昭景一眼。
可真有他的,套路多到让人防不胜防。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在他的搀扶下了马车,直奔茶馆二楼,来到熟悉的包间坐下,“没外人了,边泡茶边说吧?”
“好。”赵昭景一坐下便让身边的人和茶博士都退下,熟练的摆弄起茶具,另一边也很配合的娓娓道来,“世上无人可以未卜先知,我将大弟二弟引荐给谷大人的初衷,也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少走些弯路,早日考取功名才不辜负你的期望,得知二弟中举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想来这便是天赐姻缘,老天爷也希望你我早日修成正果。”
沈丽姝不客气的翻了白眼,“少来,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赵昭景:……
张张嘴想要反驳,可仔细盘点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还真就是靠他花钱打赏,不然她记得他是谁?
沈丽姝想想,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听他装逼,还得靠她把话题拉回正轨,果断出声道:“我就想问问,倘若时不我与,大弟二弟屡试屡败,你打算如何,继续等下去,等到他们中有一人中举之日来提亲吗?”
“等到那时候,怕是伯父伯母早已为你另寻他人。”赵昭景无奈摇头,知道她追问到这种程度,躲不过去,只能和盘托出,“你们女子芳华珍贵,不应该蹉跎下去。事实上,二弟此番不中,明年也必然上门提亲。”
“哦,你还有什么计划?展开说说。”
看她非但没被他的决心打动,反而一脸津津有味听故事的表情,赵昭景无语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秦祈的父亲秦大人,与你非但是忘年交,曾经更手把手教你琴棋书画,如师如父,若能运作一二,以秦家养女的身份结亲,也不失为一桩金玉良缘。想来秦大人也不会介意帮这个忙。”
开心吃瓜的沈丽姝表情渐渐裂开了,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骚操作。让她认秦叔叔当干爹,完了还要用秦家养女的身份嫁给他?真不知道他的小脑瓜怎么想出来的,比她还能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