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秒秒的数着,而数到120秒时,验孕棒就浮出了第二道淡粉色的线。
她整个人瞬间就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动弹不得。这个消息太突然,她几乎都不能接受,她反复的对照说明书,仍然不敢相信出现第二道线就是怀孕。她扔掉那根验孕棒,几乎头也不敢回的跑出了麦当劳。
而此刻的街头,车水马,空气中都已经开始有春天的味道。她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似乎阳光太过于耀眼,闪烁的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车辆在她眼前呼啸而过,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
陆静终于想到要找梁希泽。她在过马路时居然还知道看人行横道灯。只是一路短短十几米的路却走的她甚为艰难。几乎是瘫坐在车里,任凭梁希泽问话,就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终究还是嗡动着嘴唇,颤声道:“那个可能不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她被他带到一家私立妇产医院,医生也是拿了验孕棒给她。陆静下意识的闪躲,不肯接过。只直直的往后退,直到感觉后背已经抵住了粉色的墙壁,才稍稍安心。
那医生态度十分和蔼,问了她末次月经后,只道:“你现在胚胎太小,做b超也看不清楚,还是拿验孕棒去试一下。”
陆静还是不肯,几乎是哭着跑出诊室。
而梁希泽正在走廊上打电话,陆静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陌生,似乎他只是一个陪别人来孕检的男人,似乎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
梁希泽问:“怎么样?”
她嗫嗫出声:“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伸手搂过她的肩,而陆静连他的怀抱也下意识的抵挡开,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包,道:“我自己回家,你别跟着我。”
而他真的就没有跟过来。陆静用了两周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因为这两周里,她每天清晨都会抑制不住的晨呕。万幸的是,她的房间带浴室,因此父母并不知道她的事情。
她还是给梁希泽打电话道:“我想好了,我不想要。”
他只道:“好,我陪你去医院。”
她是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刻到来。她甚至都没做好结婚的准备,她才刚开始人生的脚步。陆静只觉得这个世界都乱套了,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运转的。
他们还是来到上次的那家医院,医生开了b超单子。她喝下一瓶又一瓶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强迫自己咽下去,却只觉得矿泉水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矿物质的味道,令她反胃。
等待的时间依旧漫长,医生在她肚皮上涂上白色的物质,她却觉得冰凉的想吐。那种滑腻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祈祷自己并没有怀孕,祈祷自己是在做梦,而醒来时梦就会清醒。
而医生只是说:“咦?似乎是双胞胎?不过我看不清楚,太小了。”
她甚至没有力气从床上坐起来。
陆静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b超室走到梁希泽的面前,她看向他,依旧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梁希泽的神色如常,颧骨处的泪痣依然美的让她动心。
她微微的嗡动嘴唇:“医生说是双胞胎。”
梁希泽睁大了眼睛,目光盯在她的脸上,表情震惊。陆静止不住的失望,她希望这个男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已经太无助,手足无措到了极点,没有人可以分担,她已经无法再承受。
他张了张嘴,终究道:“我们结婚。”
陆静最终选择和母亲坦诚,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母亲面前,垂着头,不敢望向她的眼睛。她说:“梁希泽,我们……我……他说结婚。”
大概世界上只有母亲听得懂自己孩子的如此支离破碎的语言,黄雅兰只叹了气道:“小美,你还是个孩子呢。”
陆静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她从小到大都不曾让家里失望,即使父母用几近苛刻的方式严格要求她,她都会努力做到,有时也会撒娇耍赖装生病不练琴不练书法,却从不曾对父母有过一次争执和怨言。
而此刻母亲语气中的失望却是这样的明显。
母亲最终道:“还要做通你爸爸的工作才行。”
梁、陆两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吃饭,在主干道旁的一个四合院内。那灰色的小院十分的安静,私密性极高,整个院子安静的与这个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陆静甚至觉得有一丝萧索之意。
那天的太阳很温暖,春天的气息浓郁的像是采蜜的蝴蝶,带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陆静心下忐忑,也没有胃口。整场宴席吃的十分和谐,四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更况且两位父亲还是发小儿,见了面只叙旧,话题也没有落到两个孩子身上。
陆静看着阵势,就明白父亲并不满意这桩婚事。或许他认为太过仓促和草率,或许是认为梁希泽和自己不合适,陆静心里没谱儿,只觉得心脏忽上忽下的跳动,将她的呼吸都搅的一团乱。
她在离席前功亏一篑,终究没抑制住呕吐的冲动。甚至没有时间走到走廊外的洗手间,便冲进了包厢内的洗手间。
她感到自己不停的再吐,本来也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净是酸水,她努力的想抑制,却只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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