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来这茬儿,过了会儿才说:“那孩子已经到了?”
周沢的脸阴沉下来。
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明镜解释一句:“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周沢脸黑得彻底,独裁的人连说话都这么好笑,“你们把我丢在南城,找一个乡下未成年给我当家庭教师就是为我好?”
“不是家庭教师,”安女士纠正,“是给你找个玩伴。”
“我不需要。”
“不需要也得需要。这件事已经定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安明镜冷声说,“阿沢,这个孩子妈妈已经审查过,品行和心性都不错。比你那些猪朋狗友靠谱。”
周沢被气笑了,他怒道:“安女士,你未免太可笑了。我交什么朋友,需要你来安排吗?”
安明镜的声音也冷下来。硬邦邦的发号施令:“人我已经安排进来了,不可能弄走。周沢,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理所应当听从父母安排。”
说完,挂断了电话。
周沢踹了一脚墙壁,狠狠将手机砸向沙发。
-------
钟栀在门外坐了很久,屁股有些麻。晚上蚊虫特别多。钟栀已经打死了十几只蚊子。要不是她穿得多,估计满身包。
门里的人不开门,钟栀吃大饼噎得难受。干脆拿出英语书就着头顶鹅黄的灯光小声地读。
不知道背了多久,终于有人来搭理她。
不过不是里面出来的,而是从外面过来的。
来了一个阿姨,自称是这家的住家阿姨,姓张。
张阿姨五十多岁,走路很快,风风火火的。她有大门的钥匙,但是白天不上班。此时见钟栀大包小包的,帮她拎两个:“房子的主人不喜欢外人,我平时都是住自己家,只有白天会过来打扫。你的房间我已经帮你收拾出来,安女士跟我交代过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钟栀点点头,跟着保姆阿姨进屋。
房子非常大,装修偏北欧风。地上铺了灰色的地毯,玄关右侧放了一个柜子。鞋架上堆满球鞋。其中一双红白配色的鞋带散着,凌乱地仍在角落。
墙壁上挂着硕大的抽象派画作,架子上摆放了很多摆件,造型抽象,配色怪异。客厅的沙发上扔了几件衣服,男士的。落地窗开着,白纱的内衬窗帘被风吹得乱飞。一整面墙被掏空做成了书柜,满满都是书。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在书架的正前方,地上散落着琴谱。
还有扔得满地的厚皮书,钟栀瞥了其中一本,全英文的《百年孤独》。
还没有见到主人,钟栀就有些被这个高级的装修给镇住。总觉得这里住着一个脾气不好但是充满艺术细胞的古怪有钱人。感觉稍不注意就会被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