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家,洗完澡后直接下去负一楼的游戏厅,他打开了所有吵闹的游戏机,开了两罐冰啤酒,他看笔记看书刷习题,独自学习到晚上,直到有人“咚咚”敲响了身后的门板,陈浔风才终于抬头,看向端着碗水果朝他走过来的陈祯。
陈祯头发半干,脖子上围着毛巾,在家里穿大t恤和短裤,像个年轻的大学生,他走过来靠在台游戏机子上,他边捻剥了皮的葡萄吃边扫视陈浔风:“我说怎么楼上电表在亮,原来是大哥从学校溜回来了。大哥牛啊,啤酒配数学,你比我会。”陈祯朝陈浔风比了个大拇指:“再给大哥来包中华?”
陈浔风搁下笔,拿过扔在旁边的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他的手机上收到许多未接电话和短信,但他早上发给周霭的消息,仍旧没有被回复。
陈浔风关了手机,往后倒在沙发里,抬手揉了揉眼睛,问陈祯:“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祯坐在他面前,闻言翘起了二郎腿:“今天萧医生下班早啊,我把他拐回来过二人世界,你怎么就回来了啊?当灯泡啊。”
陈浔风把腿抻直,搭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祯。
陈祯丝毫不被他的表情影响,笑着朝他展示怀里抱着的碗,碗里是五颜六色切好剥皮的水果:“萧医生三好老婆,前天说不让我喝饮料,今天下班回来买几口袋水果,刚给我剥的,洗完澡出来我就吃现成的,儿子,你羡慕吗?”
陈浔风目光淡淡的看着那碗水果,像是在发愣,然后他猝不及防开启新话题:“舅,你去年说去投资搞教育搞校建,你跟市里教育局领导打交道吗?你能帮我约他们出来吃顿饭吗?”
陈祯身体后倾,眼睛微眯,观察陈浔风的表情:“你这模样,更像是让我帮你约人干架。怎么的?你又犯事儿了?又要让我帮你做慈善当散财童子?”
陈浔风摇摇头:“不是,我这有东西,想递教育局。”
陈祯看他一眼,站起身来,扯了扯陈浔风的衣服:“刚下来的时候,萧医生说五分钟后开饭,走,上去吃饭,边吃边说吧。”
…
今年物赛初赛的考试定在周六,周霭周五跟着学校去,周天下午大巴车将他们带回学校门口。
周霭本来准备直接回宿舍,但他在车上收到周锐诚给他发的消息,周锐诚说司机在学校门口等他,让他晚上回家吃顿饭。
大巴车停在学校门口,周霭下来就看见家里的车,他偏头看了眼学校的方向,因为是周天下午,学校内外罕见的冷清,除了他们这行学生,只有偶尔经过校门口的路人,周霭转身拉开了轿车的车门。
回去的路上,他靠车窗坐,耳朵里戴着播听力的耳机,他垂眼点开手机上和陈浔风的信息界面,最新两条消息一条是陈浔风问他几点到,一条是他回复大概下午四点半。
周霭关了手机,偏头看窗外徐徐倒退的街景。
晚上餐桌上的人罕见的少,只有他和周锐诚两个人,周锐诚在桌子上吃得不多,更多是在和周霭说话。
他先按照惯例问了几句周霭在学校里的学习情况,又说周霭这次出去考试考得不错,最后像是突然想起来,说这周他出去考试,陈驷流就请了假,不来给他上家教课。
过程里周霭只低头认真吃饭,回应很少。
最后周霭要将碗放下时,周锐诚突然叹了口长长的气,他说:“这两天,你妈在跟我闹别扭,带着你弟弟回娘家了。”
周霭神色不动,只抽了纸巾擦嘴和手,连眼神都没朝周锐诚看,只沉默的下了桌往二楼走。周锐诚坐在原位,看着楼梯上周霭的背影,皱了皱眉,然后重重扔了手里的筷子。
周霭学到十点的时候,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对面陈浔风还是没有任何回复,周霭放下手机扭开台灯,正要坐下时,听见旁边的震动,他再次将手机拿起来,这次看见了陈浔风发过来的消息,很简单的两个字:下楼。
周霭透过窗户往楼下看,外面的路灯规律的亮成光路,他没看到陈浔风的身影,但他并没太犹豫,还是拿了手机往外走。
经过书房时,他看见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周锐诚在里面,周霭无声的下了楼往外走,但几乎是他刚将大门门板拉开的瞬间,他的手腕就被人从外面握住了。
周霭没有猜,就知道外面的人是陈浔风,他没挣扎,顺着陈浔风的力道出去,并顺手将门板在身后关好,他在楼上没看到人,大概是因为陈浔风就靠在他们家大门上等他。
陈浔风身上带着酒气,两个人还没靠近时周霭就闻到,他捏着周霭的手有些发烫,刚把周霭拉出去,他就搂上周霭的腰要把脸往他的脖子里面藏,周霭扶着陈浔风的额头将他的头撑起来,他朝陈浔风比了句手语:换个地方。
别墅的外墙上牵了面蔷薇花,正是花开的季节,周霭背抵着这面墙,面前站着陈浔风,头顶和身边全是红粉的花,他打着手语问陈浔风:你喝酒了?
陈浔风一条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后背,正低头直勾勾的看着他,他的脸色是不正常的卡白,但他反应很快,周霭问完,他就朝周霭点点头,出口的声音有点酒后的干,他说:“下午跟我舅去了个应酬,比预计结束的晚,所以没看到你消息。”
话说完,他就叫周霭的名字:“周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