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原本身子就有些发福,安排了奴仆规劝老太太素日多食素,多行走,你们倒是贴心的很,一味的哄着老太太长在院子里,还把原本安排的奴婢给赶到了院子外头去。大夫确诊老太太便是这些日子食甜过多,血压升高,突然脑溢血而亡!”
方俞眸光冷肃:“你们非但不知悔改,还有脸说老夫人对你们有恩情,天大的笑话!”
“来人,把这两个贱婢给扣下去,择日提到衙门听候发落!”
两人闻言面色惊恐,再不敢多言不是,连忙磕头认罪:“主君冤枉啊!主君,定然是那大夫医术不佳误诊的!”
“奴婢们是万万不敢害老夫人啊!”
瞧着两人被拖了出去,方俞揉了揉太阳穴,陈氏当真是自食恶果将这样的人买到家里来,他颇有些疲惫道:“谢了所有邀,着手筹备丧事吧,请个好的风水先生来看了好地儿,风风光光的把老太太送出去。”
雪竹应了一声:“是。”
乔鹤枝眼睛还有些红:“我、我也去帮忙筹备着吧。”
方俞拉着人,他知道乔鹤枝心里在想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切莫把这些小人的话放在心上,争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她会为此事而留下病根儿,以前早就气病了,作何还会等到今下。大夫也说了,是因为得知了喜讯情绪过于激动,又因血压太高而致使的。”
“幸而你没有允许那两个婢子敬茶,否则后患无穷。”他伸手将乔鹤枝揽到身前,摸了摸他的头发:“别自责,赶回来你也累了,先好好歇息着吧,你若是再病倒,那我可就真是手忙脚乱了,这头的事情由我。”
乔家二老在一旁见着方俞这般维护自家小哥儿,便是也没有多的话可说了,安抚了方俞一些话便去帮忙安排丧事。
“眼瞧着贤胥得了这般功名,次年会试定然有望入闱,竟是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乔信年痛惜女婿丧亲之余,又不得不感慨一句:“这朝守孝三年,可得误了赶考,得要下一回会试了。”
乔母自也是知道这个道理,安抚道:“死者为大,今下礼孝和科考难两全,也是无奈之举。说句无理不恭的话,陈氏年事已高,总会有这么个日子,女婿总是要守孝丁忧,他时若是出息真三甲有名入朝为官,到时候还得自请离于职守回乡守孝,更是个难字。”
“今下也好,便当是多些时日读书赶考,左右方俞年纪也还小,等更加踏实稳重些了再去赶考也不迟。”
“便也只有这般了。”
第60章
原方俞得此功名回城后当是宴请无空闲之日,城中诸多权贵皆想宴请方俞,但却惊逢丧事,一时间诸人皆是唏嘘叹惋,想要借宴逢迎结交的机会都没有了。
宅中次日便挂了白,下人奴婢借换上了素色衣衫,腰间系着白色腰带,一夜之间原本应当喜气洋洋挂上红绸丝竹爆响觥筹交错的宅子,全然是一派压抑。
宅子里乱哄哄的,前前后后都是下人走动忙碌的声音,也已经是披麻戴孝的方俞在书房待了一个多时辰,忙着温习守孝需要注意的事项。
孔夫子有言:“生,事之以礼;死,葬枝以礼。”
当今守孝是强制的国家有律法约束的制度,务必要谨慎这。
守孝期为三年,再此之间不得做官,不得参与科考,不得婚嫁,不得参大宴踏足烟花之地寻欢作乐,守孝头一年不能贴近女色,就是夫妻之间最好也分房而住,得减少同房次数云云……总之条条框框一大堆。
方俞看得脑仁子疼,误了明年的会试也就罢了,还不得夫妻同房,简直便是灭人欲。
“主君,法师们都到了,您该到灵堂去了。”
方俞收起书站起身来:“好。”
灵堂里全是法师,一会儿念经,一会儿又是敲锣吹号子,香烛纸钱都在燃,既是乌烟瘴气又吵嚷,陈氏的棺材就停靠在灵堂中间。他得披麻戴孝跟在做法的法师身后,走走停停,一番折腾之后再跪倒灵前去烧纸哭丧……
方俞以前虽没有办过丧事,大体的事宜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今时做法还要复杂繁琐许多。
临近灵堂前,乔鹤枝先拉住了方俞。
“怎么了?可是家里吵杂忙碌,身子不舒服了?”
乔鹤枝一身白白的孝衣,腰被两根麻绳勒着显得格外的纤细,方俞有些神思缥缈的想到那句要想俏,一身孝。
“出什么神呢!你进灵堂可是没事,我听说这些可玄乎,门道又多。”乔鹤枝把人拉在一旁寂静处去,在方俞腰间系了个小香包:“寻法师求的,说是不仅能护佑人,也是能护佑些别的。”
方俞瞧着呢精致的小香包,忍不住笑:“这么玄乎?闻着还一股香火味儿,价格不便宜吧。”
“东西是我秀的,同法师求的在香包里头。又不是单单护佑人的,自然是要贵些。”
得,哄了你的钱还被哄的心安理得:“大师怎不给你一把伞,那话本里不是都写女鬼都藏在伞里吗,收了伞就钻进去,开了伞就跳出来,多方便。”
“你便是嘴贫吧,那你是女鬼吗。”
方俞抿着唇偷笑,气的乔鹤枝狠狠捶了他一拳头。
“咳!”乔母从外头走进来,瞧着小两口还在这儿打情骂俏,码着脸道:“外头前来吊唁的宾客都开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