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只要心态年轻,思想活络是分分钟的事。”
说到这个话题,张局长话锋一拐,突然聊起温乾,“我看着我们家不学无术的那个,时常在想,这小一辈出不出息,大概跟祖上积德真有关系。一样的书念下去,一样的洋墨水灌进去,怎么教出两码子货色呢?
那温乾真是个好孩子。胆略都过人,长得也像模像样,不说替他老爸扬名立万了,要是搁我膝盖下头,哪怕带出去见见人也是脸上增光的。“
说着,又悉数温乾随父亲跟投的一些资产,大大小小,五花八门。
赵聿生掸了掸烟灰,迎合几句的时候,温童眼观鼻鼻观心,心上不太是滋味。
她忽而领受到之前躲懒逃避的报应。选择当一条咸鱼,当一棵葡萄树下打盹的狐狸,就势必要在听到别的鱼入江河湖海,别的狐狸够到甜葡萄时,尝尝自愧弗如的酸涩。
赵聿生说落袋为安,可时至今日,至此刻,她的口袋里也没真正落下什么。
更何况这份被他人比下去的落差感,建立在对方与自己有隔阂的基础上,对她来说,不亚于是种折辱。
因为坐立难安,温童一度想开溜,她没有将情绪外化,也相信在场人不会留神到自己。
不多时,就在离席要透气之际,赵聿生搁在杯子边上的手,略动动,随即攥着打火机来到桌下,到她手边,
“帮我装水火。”
温童愣在那里,抬眸,会上他询问的目光,“不用再教了吧?”
咔哒两声,某人边说边滑着火机,向她证明清楚,是真用光水火了。
温童好笑,“请问我是你请来包办打火机的长工嘛?”说着伸手去接,心头绵密的酸胀倒好了些许。
指尖将将要触到,有人连她的手带火机一道箍住。她骇得四处张望,想抽手又徒劳,而某人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熟练对付酒桌上那一言一笑的应酬。
挣不过,温童索性由他去,把动作幅度在桌布下隐秘到最小,冷不丁地,掌心就感受到他在上头写写画画。
笔划轨迹暂且无从思考,张局长象征性地挽起杯,回敬赵聿生。
而后者也快速把酒杯揽入手,“您那杯太多了,匀掉些,我满杯,要不然折煞我也。”
他面上云淡风轻得很,实则指尖还在她掌心描摹,时轻时重,时而横竖时而撇捺。温童当真想问个清爽,究竟写了什么的时候,手掌一落空,身旁人举着杯洋洋站起。
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这么一饮而尽。
再次落回座位,赵聿生紧蹙着眉,难以消受的形容许久才消无。温童看在眼里,酒到三巡之时,就找准张局长空闲的契机,主动举杯起身,莞尔道:“张局长,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同您喝。既然家父不在场,我就代他敬您一杯,加上赵总今天身体不适……拢共呢,三杯的量,您喝一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