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王老师带着火气开口:“张昱树,我怎么告诉你的,是不是忘了?”
声音不似刚刚和她讲话那样心平气和,不用抬头就知道王老师肯定板着脸在瞪他。
“老师,我一句话都没说呢。”张昱树话里带着顽劣的笑意,问她:“我又怎么了?”
“头发!”
段之愿又偷偷抬眼。
见张昱树拽了拽刘海,手上还缠着纱布。
勾着嘴角,笑得无畏,说:“我爸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带我去剪头。”
“你昨天干什么来着?”
“我爸回来的也晚。”
“我看你就是伤的轻!”王老师瞪了他一眼,手指比划了个快要贴起来距离,告诉他:“明天就给我把头发剪了,推平了不能超过这么长,不然就来我这,我给你剪。”
张昱树立马敬了个礼:“遵命!”
这一趟算是报道完毕,他懒散拎着书包,一瘸一拐离开。
等段之愿写完了题也回到班级。
因张昱树的回归,课间班里的人也不少,也比平时热闹。
其他班和他玩得好的全都聚集在一起。
段之愿侧着身子经过,能瞧见他支起一条腿放在桌上。
校服裤子挽起,黑色运动鞋上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腿。
“我说不用包了,我爸非不干。”他用两只手比划:“十四针,老子一声没吭,牛逼吧?”
胡佳正拿着小镜子偷偷给自己的眉毛加深,段之愿走过去,小声说:“老师说,让,让你中午吃过饭,去找她。”
胡佳抿了抿唇,抬起眼:“恶人先告状啊,我冤枉你了呗?”
传达好王老师的话就算完成任务,段之愿没解释,原路返回到自己的位置。
中午十二点,胡佳从办公室回来。
路过段之愿的座位时,狠狠撞了下她的桌子。
段之愿正在摘抄作文,这一撞,尖利的笔尖直接戳破笔记本。
她听见胡佳和她的小姐妹在后排说:“老师就是向着学习好的人。”
“学习好就不会偷东西了?她们作案手法也很好啊!”
“就是就是,你看电影里演得那些高超手段的罪犯不都是智商高的人吗。”
“她智商高啊?”胡佳嗤笑一声:“智商高先把结巴治好了吧!”
嬉笑声自后排传出,无一例外落进了段之愿的耳朵里。
攥着钢笔的指尖泛白,她放下笔离开教室。
水房的水比自家水管里流出来的水还要凉,一双手放在上面三秒左右就会麻木。
段之愿弯腰,给自己洗了把脸。
踩着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回来,刚一坐下就见钢笔被开膛破肚,笔馕整齐被剪开,蓝黑色钢笔水洇湿在她的摘抄本上。
独特钢笔水的臭气钻进段之愿的鼻腔,她抿了抿唇,先拿出英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