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禹将她搂进怀里:“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张扬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绝望,绝望化作了有形的一双手,抓着她的脚腕将她往地狱拖,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哭喊,怎么求救,都无济于事,她的恐惧她的痛苦她的无助就像被扫落衣摆的一粒尘埃,不值一提。
而她甚至只是一个旁观者,亲历者该有多痛、多苦、多害怕?她如何能看着爱的人经历这一切?!
“会好的,也许还有希望,我还没有放弃。”柯禹喃喃着在张扬耳边说,“你不要担心。”
酒精麻痹了张扬的思考能力,让她没有听出柯禹这些话的不寻常,只当柯禹在做无用的安慰,她哭得很克制,好像生怕破坏这还能相互拥抱的易碎时刻,可她还是哭得几乎不能喘息。
她紧紧抱着柯禹,像是怕他消失那样用力,她用所有的感官去感受这胸膛的温暖和心脏有力的搏动,她要记住,她要一辈子记住。
然后,她流着眼泪喝完了自己那杯酒,将托盘里精美的小餐盘推到柯禹面前:“吃点吧。”
柯禹扫了一眼餐盘里一颗颗小巧饱满的蓝莓,不解地看着张扬。
张扬直勾勾地盯着柯禹,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醉了还醒着,在这出闹剧里,醉与醒又有什么分别,“吃了它。”
“飞扬……”
“吃吧,我想看你吃。”张扬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明明是酸甜多汁的,嚼在唇舌间却如毒药一般辛辣涩苦。
柯禹尽管疑惑,但还是吃了一颗。
“多吃点。”张扬又拿起一颗,笑着喂进柯禹嘴里,柔情蜜意的样子。
“飞扬,你怎么了?”
“我喜欢你。”张扬的瞳孔涣散到几乎寻不到光,“真喜欢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柯禹露出一个伤感的笑:“我也是,如果有一天……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柯禹被连哄带喂地吃下了大半盘蓝莓,几分钟后,他的身上、脸上开始出现红斑,他先是抓着刺痒的手臂,然后又抓脖子,接着开始咳嗽、眼圈泛红淌泪,呼吸也越来越短促。
张扬呆呆地看着柯禹,浑身骤冷,僵硬得连手指都动不了。
柯禹的脸逐渐憋红了,他难受地扶着椅子坐下,双目圆瞪,痛苦地朝张扬伸出手:“飞扬……我……难受……”
张扬上去抱住了柯禹,她眼泪狂涌,一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抚慰柯禹时却轻柔无比:“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不难受了。”以后再也不会难受,再也不会痛苦了。
咣地一声响,柯禹从椅子里摔了下去,他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不停地干呕,像是被人掐住了喉管,发出极其可怕的、垂死挣扎地吸气声,脖子上的筋根根暴突,眼睛几乎要脱框而出,他开始用手指去抓挠气管,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