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灭灭的光影在凤眸中流动,一瞬间,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人交织重叠。
“北桓,住手吧。”
沉默在狭小的一方空间内逡巡徘徊,久到时间都快停止,桎梏回忆,湮没未来。
北桓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太迟了,一切早已无法回头,我只能赌上所有。”
烛火将他离开的身影拉得很长,走出密室时北桓脚步微顿,转头道:“三日后,我会让你和纪颖舟见一面。你在这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
整整两日,北桓都没再踏入过听松阁。
萧亦行内力被封,无法辟谷,一日三餐和疗伤的药物都由一个面生的弟子按时送来。
起先北桓还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不吃不喝、拒绝治疗那一套,但弟子禀报萧亦行饮食如常,伤势也在渐渐恢复。他便明白了,这是养精蓄锐,不愿服输。
第三日夜幕降临之时,阁楼的大门再次打开。
这一回进来的人,步履沉稳有力。
萧亦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道:“你该践守诺言,带我去见纪师尊了吧?”
一条黑色的缎带扔到他眼前,北桓向他伸出了手。
萧亦行毫不犹豫地拿起缎带蒙住了眼睛,无视北桓伸手的动作,直接道:“带路吧。”
他的感官十分敏锐,即使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可以辨别脚步声与方位。
北桓也没有勉强,稍稍放慢了速度,与他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关押纪颖舟的地方十分隐秘。萧亦行对琅琊阁的地形极为熟悉,但这个地方还从未来过。
那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在两人踏入石阶的刹那,头顶的石板轰然合拢封死。
萧亦行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陈年的霉味。衣衫上沾染的温热气息,在进入地牢的那一刻就彻底冷透了。
他走过狭窄幽暗的通道,直到尽头传来一声长长的,拖着尾音的开门声,才站定了脚步。
“你进去吧。”北桓轻推了他一把,将门半阖起来。
萧亦行解下缎带的手指都有点发颤,他刚想唤一声师尊,可话到嘴边就被眼前一幕生生哽了回去。
阴冷的地牢中央,一人赫然被四条铁链拴住,宽大的袍袖下,吊起的双手骨瘦如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