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愣是把萧瑾瑜满心的悲哀瞬间烧成了灰,化成一缕黑烟飘没影了。
之后楚楚就总拿儿子跟萧瑾瑜比,总结下来就是儿子吃饭比萧瑾瑜乖,睡觉比萧瑾瑜乖,吃药都比萧瑾瑜乖,搞得小家伙学会喊爹之后,紧接着清清楚楚地蹦出一句“爹不乖”,弄得萧瑾瑜哭笑不得了好一阵子。
顾鹤年看着明显跟两年前大不一样的楚楚,那会儿这小丫头就只会站在一边抹眼泪,他原本还担心这话说出来又要惹得她哭一场,没成想居然听见这么一句话,要不是顾念萧瑾瑜那层薄如蝉翼的脸皮,顾鹤年一准儿要笑出声来。
“王爷娘娘放心,老朽一定竭尽全力。”
这丫头脸上甜甜的笑容和清亮的嗓音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谢谢顾先生!”
“娘娘客气……”
顾鹤年给清平施了一套针,小家伙当晚就退了烧,在楚楚怀里睡得格外安稳,萧瑾瑜放下心来,就去书房处理又积压了几日的公务。
他虽然已经两年没有亲自接手案子,但考虑到他自己办案还偶尔会有疏漏失察的时候,所以凡是牵涉人命或牵系重大的案子他还是会过过目,如有存疑,照样发回重查。
几日下来,案卷又堆了满满一桌子。
萧瑾瑜刚坐到书案后,手还没碰到案卷盒子,半启的窗子倏然大开,一抹月白色闪进来,在暮秋夜晚的凉风吹在萧瑾瑜身上之前悄无声息地关了窗子,掸了掸衣服上的薄尘,落座在窗边的椅子上。
书案上的灯焰纹丝未动。
这人轻功不及景翊,武功深度和毛病广度却远在景翊之上。
萧瑾瑜不看也知道是谁,不禁无声轻叹。
窗边坐着的男子身形修长,一身月白华服,领口滚着轻软的银鼠毛边,肤色白皙柔和,一张带着清晰恼意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深刻,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十指交叉,随意地搭放在小腹上,明显一副长年养尊处优的模样。
普天之下,有钱有闲有色有胆如此的,除了他那个天天泡在钱罐子里的六皇兄,瑞王萧瑾璃,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萧瑾璃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书案后面的人,这人已经开始旁若无人地翻看卷宗了,萧瑾璃声音里带着薄如秋凉的火气,“大前年找你,你说你到丈人家提亲,前年找你,你说你媳妇怀孕,去年找你,你说你儿子生病,现在医仙都住到你家里来了,你还想拿什么搪塞我?”
萧瑾瑜头也不抬,“等等……正编着呢。”
萧瑾璃噎了一下,白璧一般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黑烟,“……我是托你办案子,又不是让你犯案子,你躲什么躲啊!”
萧瑾瑜提笔圈出手中案卷上的一处错误,“没说不给你办……是你不肯让吴江接手。”
萧瑾璃声音低了一度,也沉了一度,“事关你六嫂的身世,什么外人染指我都不放心,只能你亲自查。”
萧瑾瑜对“外人”二字轻轻皱了下眉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