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貌似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周颂想立即查证清楚,但是却扛不住越来越沉重的睡意,身体就像被无形的绳子绑在了床上,连抬动手指都很困难。
他无法抵抗如泰山压顶般的困倦感,很快睡着了。但是他睡得很浅,浅到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朦胧之中,他听到房门似乎响了一声,随后有人走近。他本以为是粱桭,所以不予理会,但是却闻到淡淡的香水味。粱桭从不用香水,更何况这香味是女士香水。
他猛然惊醒,回过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人;她披着浓密乌黑的长发,穿着一套淡青色的衬衫,一件白色节裙,脸上化着轻薄剔透的妆,气质清新淡雅,整个人像是一朵绽于深谷与世隔绝的百合花。
虽然和她只见过一次,但是周颂立即把她认了出来,她叫宁雪儿,是宁钰的女儿。而宁钰是死在迟辰光手中的冤魂。
周颂心脏猛跳几下,竟有些惊慌:“你怎么在这儿?”
宁雪儿无论对谁都是那么温柔:“我来看看你。”她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沾染着玫瑰花香的纸巾按在周颂的手背上,“你在流血。”
他刚才粗鲁地扯掉了针头,打点滴的针口冒出几颗血珠,在他手背碾成一片血渍。他连忙躲避宁雪儿的碰触,一脸戒备地看着她:“是粱桭让你进来的?”
宁雪儿:“门外没人,我自己进来的。”
周颂看向房门,万分希望粱桭能回来,甚至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宁雪儿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
周颂:“看我什么?”
宁雪儿:“看你是否无恙。”
周颂:“为什么?”
宁雪儿:“我关心你。”
周颂:“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雪儿很温柔又很无奈地笑了笑:“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你,除此之外我又能对你做什么呢?”
她的确对他做不了什么,但是周颂仍然不肯稍有松懈:“你看到了,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
宁雪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没礼貌呢?你我之间,你没有立场对我趾高气扬。”
周颂:“那我应该对你什么态度?向你下跪认错吗?”
宁雪儿摇头失笑:“你的攻击性太强了。你以为我在为你我父辈的事耿耿于怀吗?”
周颂:“你没有吗?”
宁雪儿:“无论你信不信,我的答案是没有。宁钰出事时我只有两岁,对她毫无记忆,更谈不上感情。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我不会为了她去记恨一个无辜的人。”
周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说,我无辜?”
宁雪儿点点头:“你当然很无辜,你还很可怜。犯罪的人是迟辰光,你很不幸也很无辜,拥有这样一位父亲。你一直活在他给你制造的阴影中,对吗?”
她说的对,但是周颂不会承认:“他是他,我是我。况且他已经死了,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