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之后,他拎着天云歌,转去了楼后廊庭。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与你说,我……我确实是天云家的人,但我真的不是天云家嫡子。”
眼见清净下来,天云歌理着衣襟,苦笑道:“天云氏子嗣单薄,我只是尊上表了好几表的姑姑的儿子,算旁支而已。那时我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真成二公子。”
这阮重笙当然知道,天云氏上一代已经是相当少有儿息了,说正统嫡系,也不过前天云氏家主天云霭与其妹天云雪。
而这位天云小姐与天云霭乃是双生龙凤,按苍茫那套规矩,本该是天云氏的“圣女”一样的存在,辅佐兄长镇守祭坛,但这位大小姐并不依附陈规,执意下嫁给了一位也相当于被流放的名门弟子,脱离“天云”这一姓氏,改名天下雪。
而那被流放的名门弟子,乃是落风谷谷主嫡亲兄长,落成宴。这对夫妇如今正是贯通凡界与九荒的宝月沉海阁新一任主人。
天下雪并无所出,如今的尊上乃天云霭独子,单名一个岚。
“我是一直在苍茫修炼的,可是我母亲……野心太大,在本家嫡系挑人过继时一直想动手脚,后来我就在姐姐帮助下到了凡界。我那时候是真的想做闻人歌。”他耸肩,叹一句命运弄人。
阮重笙知道一些天云歌的母亲,他对她的印象似乎是个略为暴虐的女子。
阮重笙摩挲着指节,没立时开口。天云歌见他着似信非信的模样,急了:“我骗你做什么!笙笙,我敢以天道盟誓,所说绝无虚言!”
天道盟誓,相当于以自身灵脉为赌注,以证此心。
阮重笙:“‘天道盟誓这种鬼东西,傻子都不信!什么时候真见它降下天罚啦?’”
天云歌眼睛一瞪,哑口无言。这却是他当年亲口与阮重笙说的话,此时把自己堵了个痛快。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面没骨头一样坐着的红衣少年却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啦好啦,我就是想要个解释,你这么越来越傻得可爱啦……”
尾音带颤,笑得不能自已。
天云歌:“你……你……哎!”
正如裴回铮评价他常用的“没心没肺”,阮重笙这人,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根本懒得计较细枝末节。天云歌既然主动给了解释,他自然不会再纠结当年那个小小欺骗。
别想太多就是阮重笙乐呵呵的准则。
阮重笙立起半边身子,拍拍天云歌肩膀,“所以骄儿林……嗯?”
“都是苍茫的意思。要火种。”天云歌哀叹,直言不讳:“我没什么根基,过继到本家已经是福分了。他们想要火种奉上祭坛,我还能说不吗?”
阮重笙侧眼,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一抬下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