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温柔一朝破灭,到头来,一个当堂指认,一个劝他束手就擒。
太可悲了。
太可笑了。
十年,整整十年。
“……姑姑,这是萌萌啊。”他指着地上的两段木偶,声音很飘忽:“姑姑,这不是什么路边的阿猫阿狗,这是我的萌萌啊。”
落灵心哽咽:“我知道!笙笙,你先冷静!若你在此发疯,那便……”
那便是大罗神仙,都保不住他一线生机。
阮重笙听见了一声轻笑,回过神来,是他自己。
这一瞬间,他仿佛亲眼看见自己灵肉的剥离。一缕魂魄自头顶漂浮而上,渐渐脱离这具满是伤痕的肉体。
下一刻,火光再起!
“笙笙!”
“谁也别拦我!!”他侧身一撞,双剑同时刺出!
像是冰凉的锥子刺入脑中,疼痛瞬间蔓延周身,顷刻如坠冰窖。
“啪——”
他眼前一花,跌坐在地。天旋地转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眼前逐渐清明。
扈阳扈月皆不在掌中,他循着人群望去,在间隙里觅得两把剑柄。
……发生了什么?
谁、谁自他手中夺了剑去?
谁在哭?谁在叫?怎么这么吵闹?
落灵心和裴回铮……为什么会躺在那里?
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他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掌间鲜血淋漓。
喧闹声里,有人颤抖着声音道:“……断、断气了……”
谁断气了?
他用灰蒙蒙的视线去捕捉,下一刻,一记耳光凌空而来,打得他飞撞上墙,眼前嗡嗡作响。
“……阿铮。”厉回错的声音响在空旷之间,短短两字,竟有百转千回的悲哀。
阮重笙不知道“阿铮”是谁,但是他反应过来,这人口中的“阿铮”,好像死了。
这人世间万种纷扰隔阂,最难过的,永远是生离死别。
阮重笙倒在地上,竟然在想,这个阿铮和叫着他的人未免太过可怜了。
“阮重笙!”
有剑气破空而来,阮重笙以手肘抵挡,皮开肉绽。血雾弥漫,白骨凸显,异香漫漫渐盈于室,熏得人似难睁眼。
有什么东西在血脉中愈烧愈烈,黑夜中传来绝望的哀嚎。灼痛下茫然的眼泪、嘈杂的哭嚎交叠碾磨,断线的血色玉珠缓缓绽出诡秘艳丽的花,红雾随之弥漫、开散,渐渐笼罩整个大堂。
他的世界一片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