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离开,她才在姜云璎对面坐了下来,姜云璎倒了杯茶递给她,她喝了一口,看着他说道:“妘萧景今日本是来找你的。”
姜云璎怔了片刻,低下头,“此人心思歹毒,阿姊莫要误会了我。”
姜严著轻轻一笑:“若我或殿下对你有误会,就不会让你留在后院照看世子了,只是我不大放心,所以还要跟你交代两句。”她见姜云璎认真在听,又喝了一口茶,“人有私心,在所难免,但做王后不比在寻常人家,容不得你稍有异心,你得懂得把握好自己的分寸。”
姜云璎抬起头来看她:“我不敢有异心,只是上回他拿世子来说事,叫我有些难堪,但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自当以命护她周全。”
姜严著看了他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话毕起身说要去审审那几个刺客,走出了屋子。
上阳宫。
凰平帝仍卧病在床,朝中多数重臣都被召进宫来,在观风殿旁边的一处偏殿内坐着,此举是为了应对内宫变故,朝臣在此,好有个见证。
晋王姬燃早些时候单骑入宫,此刻已同豫王姬青一起,正在凰平帝寝殿侍疾。
燕安王姬阳和圣心法师也在被神策军扣留后,换乘了神策军的车辆一同奉旨进宫,先前“冒充”晋王的那名女子,被姬阳趁妘萧景带人离开的混乱之际,披上了燕安王府带来的执事服,混在执事人之中悄悄离开了。
因她们非皇室嫡亲,所以没有进入正殿,只在外殿听吩咐,不时替里面姬燃传话叫人。
凰平帝今日虽还有些肺喘,但高热退后,精神见好,先时下了诏,见姬燃迟迟未能进宫,还有些担心,后来见她形色匆匆地赶进宫,这才放下心来。
姬燃虚坐在床沿,端着一碗汤药,正喂她喝着,一旁姬青端着个黄金托盘侍立,托盘上有一个琉璃小碗,内中装着凰平帝素日常吃的蜜饯。
喝完汤药,姬燃将碗放在姬青手中的托盘上,随后拿起琉璃小碗,又侍奉她含了一颗蜜饯,中和药中的苦味。
凰平帝靠在枕上,与她两个说了几句话,随后姬燃见她仍有些倦容,想着正是午后又该睡个安神觉,遂扶她仍旧躺下,姬青将一旁杂物收拾好,将薄纱帐子放了下来,等她渐渐熟睡了,她两个退到御榻侧三尺边的蒲团上,安安静静地跪着,时刻听着榻中动静。
殿内侍疾不能离人,所以姬燃与姬青这两日,吃住一直都在凰平帝的寝殿内,随侍宫人仍照旧轮岗,只有她两个需要一直陪伴在侧,以慰圣心。
因殿内情况尚不明朗,所以前面偏殿内的朝臣也都一并留宿宫中,这却苦了一帮养尊处优的高官们,尤其是在祁王之变后,被妘萧氏快速提拔上来的一些父系世家出来的子弟官。
这些世家本有不少当初站在祁王那边,见祁王倒了,火速抱上了妘萧氏的大腿,只求不受祁王之变的影响。
妘萧氏原本党羽多为老臣,年轻一代多有归附晋王的,导致有些青黄不接,也急需补充人脉。
所以妘萧文从中选择了两个自认稳妥的老牌世家,将他们的子弟官从祁王之变中摘了出来,推举到了朝中任职。
这天是他们在这偏殿坐等的第二天,其中许多人,已有些坐不住了,不时四下张望,交头接耳,言语之中带有几分抱怨之意。
妘萧文在左上首,正凝神定坐,听到下面有人窃窃私语,微微睁开眼睛,问一旁宫官:“不知陛下可有好转?”
“回太师,内殿之中未有消息传来,请各位大人稍安勿躁。”
其中有个正议大夫站起来说道:“若陛下病情稳定,是否可以准许我们每日白天入宫侯旨,夜晚离宫,也免得众人聚集在此,影响陛下休息。”
一直端坐在朝臣右上首的陇西郡公姜严倾冷冷看着那人说道:“后宫殿群距离此处尚隔着三座大殿和无数小殿,我等在此,如何影响陛下休息?若夜间出宫去了,陛下病中急召,难道还要内卫同神策军一起,为咱们大开宫门不成?”
陇西郡公是晋王党中资历最深厚的朝臣,眼下因祁王之乱,不少人都是后被提拔上来的,所以她在众臣中当属先辈,话语分量仅次妘萧文,见她发话了,那正议大夫自知理亏,仍旧低头坐了下来。
偏殿中又恢复了一片静默,众人只得耐心等着内殿传来消息或旨意。
眼看着日渐衔山,内殿中仍旧是静悄悄的,姬阳和姬夕在寝殿外也坐了一日,这时有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她两个说道:“陛下知道燕安王和法师在此探疾,道有心了,这里有晋王与豫王在,不必担心,两位跪安离宫吧。”
她两个领了口谕,朝里面隔殿门行了个礼,随后退出了内殿,往宫外走着,正到了内宫与外宫交接的一处甬道上,忽有个小宫娥从后面赶将上来,呼唤住了姬阳。
姬阳回头一看,却不认得此人,那小宫娥向她行了个礼,走到身侧低声说道:“我奉姜帅之命,请殿下以晋王身份出宫回园。”说完又悄悄递给她一枚信物,姬阳见了,知道此宫娥是姜严著替晋王安插在上阳宫的,点点头,随后接过那宫娥递来的斗篷,披在了身上。
她将斗篷上的帽子戴起来,低着头,跟在姬夕身后,从提象门走出宫,上了姜严著安排等在这里的晋王府的马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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