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兰从伤心愤恨中缓过神来,不解地问:“我在的那几年,就没听说过侯府过问大小姐的事,李妈妈又说一切都有她做主,我一个外人不好多问,如今李妈妈已经去了多年,难道侯府还一直没有人过问过你们吗?”
阿璇摇摇头,说了声“不知道,没见有人来”,就再什么也没说。以前李妈妈不愿说,如今阿璇也明显不想说,涉及宅门私密,不是他们可以猜测的,吴秀兰是个通透的人,也就不再问。
以为她们在庄子上过不下去了,就问到:“如果庄子上住不下去,你们就一起过来吧,我们虽然家业不大,但绝对能让你们饱暖的,小姐是我奶大的,我伺侯起她来保准没问题。”
周有成也赶紧说:“就是就是,这后院共有七间屋子,还空着几间,再倒腾一下,你们都来尽够住了,老大在林远县上学,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小兰乖巧懂事,就是老三年幼闹腾了些,如果小姐嫌拥挤吵闹,另赁一个清静的小院也行,都随小姐的心意。”
想到谭福生幕后的人,阿璇摇摇头,这里距庄子太近,镇子也太小,迟早会走露风声不说,万一给他们带来什么灾祸怎么办?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小姐说了,她们只有解决掉所有麻烦和后患远走高飞,不留半点蛛丝马迹,以后才能有安静的日子过,这里不行,何况她们另有去处。
就摇摇头,“不用了,嬷嬷和小姐已经回了庄子,谭福生已死,其他人成不了气侯,嬷嬷已经安排妥当,暂时不用过来,不过确实有事需要周大叔帮忙。”
然后说了谭福生尚陈尸在那处宅子,她一个人没法处理,又不敢相信别人,想让周有成去帮忙,又一再交待这件事不能透露任何口风,否则她们和小姐会有大麻烦。
周有成和吴秀兰当即表示愿意尽全力帮助她们。
阿璇方才真正放下心来,连连谢过之后,觉得时候不早了,就说了车夫还在镇子西头一家小饭馆等她,一个时辰后等不到就会先走,他们坐那个车回去最方便。
周有成想了想说:“既是要处理那个,又不能走漏风声,用别人的车不方便,还是我们自己赶车去,做什么也方便些。”然后问清了地方,就出去支使伙计去给车夫说一声,让他先走。
阿璇顿时有了主心骨,想到小姐的交待,如果周有成两口子确实很可靠,又真心愿意帮忙,就让他护送自己去滕州,并托他卖掉宅子。
毕竟自己一个单身女孩子独自出远门太危险了,就提出希望周有成能够护送她去滕州的事。
她不敢全说,只说那是秦嬷嬷一家可靠的亲戚,让她过去暂避一时,嬷嬷还写了信让她带过去,说亲戚见到信一定会对她好的,其他的事将来再打算。
夫妻俩连连点头,“这样最好,阿璇姑娘放心,保证平安把你送到,铺子里有一个能干的伙计,家里还有两个做饭打杂的婆子,强哥他大姑家就在镇上,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出去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
车是现成的,喂了马就能走,路上的花费全算我们的,如今日子好过,这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你要听话,不要争来争去,照顾好小姐就行。”
阿璇见他们一片诚心,也不想太生分了,就点头应了,周有成交待了店里和家里的事,用风氅和皮帽包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两只眼睛,一看就是常出门的。
周有成去准备马车,吴秀兰来不及留她吃饭,就让伙计去买了现成的吃食让他们带着路上吃,阿璇不敢耽搁,满怀感激地挥手告别登车离去,约定以后再见。
她们出门时是下午四点多,按照早上的速度,大约晚上九、十点就到了。阿璇有些担心夜里赶路会看不清,周有成让她放心,说自己常出门,又走惯夜路,底箱里备有草料和灯笼火把等物以防万一。
吃饱喝足以后,身心轻松下来的阿璇躺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沉沉睡去,一直到了东风镇外面才被周有成叫醒,他不知道宅子在什么地方。
阿璇从车厢里爬出来认路,车顶一角插着一只亮晃晃的火把,周围看的很清楚,街上基本已没什么人。
两人很快进了小巷,来到宅子门口,锁挂的好好的,一切如旧,阿璇方才放下心来,这一天没有任何异外。
两个人也不敢说话,有了依靠的阿璇不再害怕,迅速开了门让他直接把车赶进去,然后关好门,把周有成领到正房前,鼓起勇气打开房门,把他领进了洞房。
窗户大开着,凛洌的寒风吹了一天一夜,洞房冷如冰窟,借着烛光看到那具尸体仍然直挺挺地摆着。
阿璇忍着恶心恐惧用手指着:“就是他”
周有成认得谭福生,看清是他后小声安慰她:“有我呢,莫怕,你用灯笼照着,我把他弄到车上,不能再耽搁了,得连夜处理了。”
阿璇点点头举起灯笼,周有成扯下绣着鸳鸯的大红喜帐,把谭福生僵硬冷透的尸体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又用系帐子的红绳把两头扎的死死的,放到大红的百子千孙被上,用红绸上下好几道绑紧了,然后一直拖到马车旁,两人把马车里面的摆设全部挪出来,把尸体弄上去。
阿璇说了声等等,然后进屋把剩下被褥鸳枕等物,所有和成亲有关的东西全部收起来用床单包起来扔进车厢里,至此,再看不到任何成亲的痕迹。
所有和谭福生有关的东西都让她感到恶心和难堪,她就只留了晚上和周有成晚上要用的被褥,其余也全部扔进车厢,:“嬷嬷交待这些东西都不能留,全部烧了吧。”
周有成就点点头说:“你放心吧,以前也拉过病重不治的邻居,完事后点柱香熏熏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