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乔萝都要快冻麻木了,闻言心里一紧,阿璇也吃了一惊,怕他看出端睨头也不敢抬,只装一心欣赏镯子没有在意他的话。
谭福生自觉失言,赶紧岔开话题:“小姐还是个孩子,衬不起这镯子,只有你才配戴,再说你又不是真正的奴才,不过是因为出了异外才流落到此,跟了我之后,我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亲人!”
阿璇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闻言忙掩了情绪,无比惊喜地抬起头:“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找亲人?”
灯光下,这样的年轻柔美的容颜,这样因惊喜而闪闪发光的眼神,谭福生再怎么精明厉害也无法抗拒,不禁卸下了心防。
“阿璇,我的确是真心待你,也不忍心让你落个无媒苟合,但主子远在京城,一来一回时间太长。
这样吧,虽然奴才没有纳妾的,但也没有哪条规矩说奴才不能纳妾,只不过是不能上官府名册做良妾而已,等我找机会说服我娘子,就先名正言顺纳你进了门,然后再去求主子脱了我的奴籍可好?
等我除了奴籍,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姨娘,等再生下儿子,又有我护着宠着,那个蠢婆娘哪里敢动一个手指头?到时我再买几个丫头服侍你,让你每日穿金戴银,你就等着一辈子享福吧。”
阿璇轻呼一口气,终于达到了今晚的目的,就垂下头认真地想了想,装作害羞的样子说:“你若心急,那就依你吧,反正我不会无媒苟合的。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省的被娘子发现了,我一个女子,也担不起这个名声。”
谭福生轻轻地点点头,目的达到,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怕再留下去引起阿璇的反感,就恋恋不舍嘱咐几声离开。
乔萝怕他发现自己,赶紧秉住呼吸站定,屋门轻轻地开了,有人走了出来,随后屋门关上,又有人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然后院门从外面落了锁,谭福生终于离去了。
乔萝终于真正放下心来,整个人也软绵绵地松了劲,若不是靠着墙都要瘫坐在地上。
她清楚地看到,屋里阿璇等谭福生走了之后,赶紧关好了门闩,然后靠着门象虚脱了一样一动不动,一会儿又滑下去蹲在地上,抱着头轻轻地啜泣着。
乔萝心疼极了,她已经明白了阿璇今晚的目的。
虽然有惊无险,阿璇也谋划得当,可她再聪明早慧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个人孤身应付一只随时会吃人的恶狼毒蛇,但她刚才该有多害怕?心里又承受了多少羞辱和难堪?
她平息了一会呼吸,想敲开门安慰一下阿璇,却忍住了,怕她发觉什么,静静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站了好大一会儿,她还是强忍住了敲开门的冲动。
阿璇一个弱女子,三更半夜和一个居心不良的成年男子相处一室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病和噩梦,怕是想都不愿想起。
虽然是为了救自己,虽然她未吃什么亏,但这个时代女子名节大于天,若是阿璇知道她今晚就在屋外,把所有的过程都听了去甚至看了去,定会羞愧至极,甚至以后都无颜再见自己。
她必须装作根本不知道今晚的事,除非阿璇自己愿意说,但是阿璇以后绝对只字不会再提的,等谭福生死后,就让阿璇以为这件事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吧。
她决定从此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绝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她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谭福生今晚的话里,明明白白的透出快要对自己动手的意思,他动手前肯定要先把阿璇弄到手,而阿璇又宁死不肯无媒苟合,他也等不及回京城请示主子,定会先说服朱冬梅同意他纳妾,让阿璇先进门再说。
以他的手腕,就算朱冬梅再怎么不愿意也拦不住,到时他真的要纳阿璇怎么办?难道阿璇为了保护她真的要牺牲自己吗?
她是个真真正正的古人,从小受李妈妈和嬷嬷的严格教养,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她们危机解除的那一天,就是她寻死的那一天。就算她看牢了阿璇不许她寻死,她一定也会生不如死甚至绝食求死的,绝不能让阿璇落到那一步!
不过危机也是机会,也只有这样她们才有机会收拾谭福生一家,关键是要细细筹谋掌握好时机,若出一点差错,她们皆死无丧身之地。
夜半冷极,乔萝冻的都快麻木了,方才看到阿璇似是缓过劲来,慢慢地起身吹了灯烛,屋里一片漆黑,乔萝再看不见什么,只听到她悉悉索索地脱衣上床就寝,方才放下心来,揉揉酸麻僵硬的腿,准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