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愣住了,银票和卖身契倒在意料当中,房契真还没有想到,为何以前李妈妈从没提过?
既然侯府把送小姐送到这个庄子上,为什么还要给别的房契?既然有房契,为何以前不送小姐去哪里?滕州,还真没听说过。
她沉吟一会,抬起头看到乔萝稚嫩美丽又惊慌不安的脸,压低声音说:“小姐,别怕,这些都不是坏事,甚至还是好事呢,只是千万不可再对别人提起,就是嬷嬷和小满也不行,我是怕吓到她们,就我们俩知道就行,记住没有?”
乔萝似是松了一口气,神色中的惊慌淡去很多,迟疑一会点点头:“我都听阿璇姐姐的。”
“好,记住就好。切记财不可外露,那张房契说不定另有缘由呢,滕州在哪我不知,但也不能乱向人打听,这庄子里都是谭福生的人,免得被他怀疑到什么,庄子外面的人我们又见不到,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吧。”
“那我们要给谭娘子银票,让她对我们好一点吗?天气越来越冷了,特别是晚上又冷又潮的,也好让她给我们买炭?”
阿璇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刚给了她一只玉镯子,这几天的饭食还过得去,而且还不太冷,小姐先忍着,晚上我再多灌一个汤婆子放被窝里。
如果被她们一家知道银票的事,只会越发贪婪刻薄,没几天银子就会被她们榨光的,还会怀疑我们是否藏私,到时日子更加难过。让我再考虑考虑,轻易不要让她知道我们手里还有财物。”
乔萝点点头,很认真地小声说:“我都听姐姐的。差点忘了,李妈妈还说了,她在核桃树下埋了几坛酒,谭福生和朱冬梅好酒,如果他们俩再欺负我们,就把酒挖出来送给他们,他们喝了酒就再也不会欺负我们了,要不我们现在就挖出来,等谭福生回来就送给他,说不定他喝了酒就肯对我们好点了。”
她故意把“再也不会”咬的很重。
阿璇却明显吃了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直直地看着核桃树下,乔萝明白她一定领悟了这几坛酒的真正含义,自己年纪尚小,有些事有心无力做不了,必须提前告诉阿璇,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阿璇的绣活很赚钱,人又乖巧温顺,比较得朱冬梅喜欢,就连谭福生对她也比对别人好一些,谭若琼因为指望着她给自己做漂亮衣服,也不太欺负阿璇,若真的万不得已要送酒给谭福生一家,只有让她出面,才能顺顺当当的达到目的。
而且除了她再无人相助,所以乔萝以孩子的天真做掩护,堂而皇之地把这件事交给她去做,反正她们是得生俱生、得死俱死,如果有人真要害她,她们三个也会被斩草除根的。
阿璇垂下眼睑掩饰地说:“我是奇怪,还真没想到有这么好的酒,李妈妈考虑的真周到,谭管事尚未回来,得等他回来再说。这件事小姐切记更不能告诉别人,免得他们知道后自己把酒坛挖出来的,还要责怪我们不说实话。”
乔萝认真而乖巧地点点头:“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姐姐也不要再告诉别人,如果姐姐觉得什么时候该挖出来送给谭福生了,就对阿萝说吧,我都听姐姐的。”
阿璇的手抖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咬着嘴唇苦笑了一下:“小姐放心吧,我会留心的。”
然后垂下眼睑再不说话,乔萝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还想问一件事,嬷嬷说了这庄子里都是我的奴才,可为何包袱里只有她们三个人的卖身契,却没有谭福生一家和其他人的?如果我拿着他们的卖身契,他们是不是就不敢再这样欺负我了。”
想到那一次朱冬梅不小心说漏了嘴,明显对小姐包藏祸心,阿璇恐慌而愁苦,侯府把小姐送来,却不给这些奴才的身契,又多年不闻不问,小姐如何拿捏得住他们?谭福生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若非背后有人撑腰甚至授意,他怎么敢这么做?侯府想弄死他们一家简直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既然无人撑腰,为了保护小姐,也为了保护她自己,她不得不强硬起来了。
而且大秦律法,主人惩治恶奴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尤其是家生子和签死契的,只需在人死后向官府报备一下就行。
庄子上这些奴才不但是家生子,还是奴才里最下等卑贱的庄奴,身契虽然不在小姐手里,但小姐却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主子,想要他们的命只是一句话的事,顶多世人说小姐心狠手辣,所损失也只是名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