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潮自己估计都没想到,他随口胡诌的两句话居然全踩在点子上了。
整个洗漱洗澡的过程,姜漾就陈木潮的发言展开了深入思考,从而更深一步拓展出了“躲避谁的追杀”,“怎样躲避追杀”等一系列问题,想得很认真,以至于陈木潮问他问题都没听见。
“问你话。”陈木潮拖长了音。
“啊,”姜漾刚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什么?”
陈木潮表现出一些无奈,说:“我问你两床被子一张床能不能睡。”
卧室窄得更要命,一个小型的木制衣橱,一张床就放满了,地铺都没有条件打,要是姜漾说不能,就意味着陈木潮今晚只能睡客厅地下。
于是姜漾出于很多方面的,自私与无私并存的考虑,告诉陈木潮:“能睡。”
姜漾把自己洗干净了,躺在陈木潮床上听干湿分离都没做的卫生间里传来陈木潮洗澡的水声,还是没有什么睡意,反倒亢奋多些。
这是时隔多年的历史性会晤!
姜老教授要是知道他朝思暮想的爱徒现在和他那离家出走的侄子躺在了一张床上,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洗完澡出来的陈木潮眉头是皱着的。
姜教授换了电话号码,他没有打通,毕竟已经过去了八年。
“麻烦死了。”
第9章利己主义的退让
路港任何人的生活都没有因为多来一个姜漾而发生变化。
姜漾已经在路港住了三天,每天过着早上睁眼看不见陈木潮,晚上陈木潮回来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和姜漾说的,相互沉默的日子。
姜漾耐着性子等陈木潮的休息日,然而在他来到路港的第八天早晨醒来,身边又是空的,这才发现陈木潮似乎没有一天完全的空闲。
“陈木潮。”
陈木潮眼睛刚闭上,背后的人就不老实地靠近了。
属于姜漾的那坨被子缓缓靠近了,发出布料摩擦的很细碎的动静,声音真实起来:“你睡着了吗?”
陈木潮躺下还不到十秒,不难猜测姜漾居心。他不是不知道姜漾的倾诉欲有多强,每天晚上关灯之前都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了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实陈木潮每天都等了他的,又不是真的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此,陈木潮便给出了哑巴勇敢开口的奖励:“怎么了?”
初春的路港气温维持在十五到二十摄氏度,偶有阵雨,今日阴天,适逢弦月期间,月光本就吝啬,乌云再一遮更是没有。
房间里一片黑,陈木潮透过骨头血肉和暖春空气的密度传到姜漾耳朵里来的声音带着掺了懒散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