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沉的声音在爆炸的余响中回荡开来,于广袤的雪原上显得极其悠远空旷。
“请赴帝都。”
体内的痛疼在那声响结束的同时消散,季淮缓了许久,才轻轻放下抱着姜凝的手。
姜凝的目光缓缓落在满地的神像颗粒上,她脸色惨白,半晌后才吐出了几个字:“调虎离山?”
姜凝眸光颤抖着望向季淮,眼中的脆弱几乎要溢出来似的,她伸手探向他腰后,抽出那雪国的匕首朝自己手臂划去。
鲜血如注,五百年都不曾感受到的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姜凝几乎能察觉到新鲜的皮肉刚刚绽开时,接触到北疆寒冷空气的畏缩。
然而下一瞬,那伤口在她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不过稍息,便彻底恢复如初。
她怔怔地望向季淮,低声道:“这是一个局。”
“神像上供奉邪神的符咒,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她死死捏着自己方才还鲜血淋漓的手臂,脸上露出了一抹惨笑,“我们到了北疆,便不会留意中原的异常。神像也好,画像也罢,那都不重要,它们只是……我的载体。”
“真正获得百姓供奉的,是我。”
正如当年赌场大火,姜凝从未真正接受过那些人的供奉,却可以用悔罪的咒文超渡亡灵。
她从前并未想过那些信奉对她来说究竟有何益处,到如今才终于摸到了头绪
她那强大的自愈能力并非只是雪国术法的功劳,真正使它持续百年,甚至在遭受了魔渊创伤后,仍能被仙山草木治愈的根源,正是那些供奉给神像的百姓念力。
为何在玄师门徒前往北疆时,她身上的自愈能力便开始消退?
为何在神像遭到破坏后,她的伤口又再一次能够如此飞速地愈合?
神像,本就是掩人耳目的一颗棋子,关山悲渡真正的局设在定安。
他要的,是她可以不伤不死的身躯,而不是那尊冰冷的神像。
只有姜凝和季淮暂时离开了中原,百姓才会彻底落入关山悲渡的掌控,心甘情愿地信奉于那个凭空造出来的神女。
而远在北疆的她不会知道,在玄师门徒出发的同时,一张神女图由宫中悄然流出。纵然传播较慢,但终有一日,義国境内所有百姓都会知晓,这场突然而至的寒冬,将会终结于那画中女子之手。
祈愿由此开始,即便天灾未歇,她已,迫不得已地走上了神坛。
“季淮,”姜凝摩挲着匕首上印刻的雪国文字,望着他的眼神中缓缓淌出诀别的哀伤和难掩忧惧的坚定,“我要杀了关山悲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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