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知维桢夫人为何送此剑?”长安君问。
“还能干什么?”
公子丹还没说话,荆轲忍不住插嘴:“剑是用来杀人的。”
长安君:“敢问荆轲壮士,剑能用来杀何人?”
“啊?”
荆轲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长安君把他问住了。荆轲挠了挠头,冥思苦想半天:“还能杀什么人,要么杀自己,要么杀别人啊!”
公子丹大惊失色——这,这什么意思?
长安君瞥了一眼公子丹,就明白他想歪了。
“错。”
他斩钉截铁道:“公子丹可听说过庄子论剑的故事?”
公子丹顿了顿,回过神来:“自然。”
而后他思及过往学习过的论述,嘲讽般笑了笑:“长安君不用给我讲故事,你无非是想讲,这把剑到荆轲壮士手中,不过是百姓之剑,用来争斗杀人;维桢夫人的剑则为诸侯之剑,她的智谋、抉择,用以维护秦国的周全。
“那燕丹要问了,难道秦王的剑就是天子之剑么?燕、赵已亡,讲也好,不讲也罢,燕国已为秦国一个郡,难道还要怎样?”
长安君抿紧嘴唇。
他备好的腹稿,竟然是毫无用处。
若是公子丹就此反驳,斥责秦王并非周王室,更不是众望所归的天子,长安君还能与之辩论一番。
可现在他直接说明白了:国土都给你们了,还要他怎么样?
是啊,还要怎么样?他名义上公子,可实际上已经是百姓了,选择百姓之剑,无可厚非。
“既是如此。”
长安君不得不转而出言:“维桢夫人赠剑,公子丹会用来杀谁?”
荆轲探出头来:“我看就用来——”
长安君、公子丹异口同声:“你闭嘴!”
荆轲:“……”
这人太烦人了!市井无赖,偏偏还自觉良好。长安君和公子丹你来我往,他在这儿横插一脚,真是什么难过和紧张都酝酿不起来。
“来人,给荆轲壮士上酒。”
公子丹自觉不能得罪荆轲,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角,唤人上酒:“我与长安君交谈,荆轲壮士可上座旁听。”
连荆轲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了:不缺你吃喝,别插话!
行吧。
荆轲悻悻住嘴,反正公子丹府上的蒸酒不错。
待到酒菜上齐,荆轲彻底闭嘴了,长安君才再次看向面前的公子。
少年郎君本就血性,连翻遭人打岔,更是失去了耐心。他索性就不和对方绕圈子了,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先前我看公子有所担心,怕是担心维桢夫人赠剑是为逼死公子吧。”
话音落地,公子丹脸色僵硬瞬间。
长安君仔细端详着公子丹的神情,不急不缓继续道:“可烦请公子思量,若夫人要想你死,需要我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