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那韩国的那位……”
赵维桢可没说假话。
吕不韦去拜访荀子,荀子自然会与他聊关于秦国的事情。
如此一来,提及韩非,也是理所当然——他的几本论述,言及法家利害,正巧是秦国需要的。
“我确有一位来自韩国的师弟,名唤韩非。”李斯阐述道:“但韩非为韩国宗室,不见得会出手助秦。”
“无妨。”
赵维桢笑吟吟道:“现在秦国有李卿不就够了?荀子推荐的其他门生,待到之后用时再谈也可。”
李斯:“……君上说的是。”
其实李斯说的多少有些道理。
韩非虽然不是韩国王室的直系,但到底是宗室后代。现下秦国酝酿着攻韩,即使真把韩非绑过来,他也未必会协助秦国。
可在赵维桢看来,秦国有一个巨大的优势。
那就是放眼各国,独独只有秦国能让韩非实现自己的抱负。
他写了这么多文章,这么多书,但唯一能帮他将理想变为现实的,只有秦王。
不过也不着急,赵维桢主动提及韩非,就是为了给李斯一点危机感,让他做多点事。
“我听说相国还想为李卿说门亲事来着。”赵维桢笑吟吟道:“那既是要娶一位秦妇,就是自家人了,仍是客卿说不过去了吧?”
“维桢想为李卿讨官?”
吕不韦当即接上她的话,夫妇二人一唱一和:“不韦倒是觉得根本用不着。
“怎么?”赵维桢问。
“李卿为王上做了这么多,定下文字标准之后,王上自然会提拔李卿。”吕不韦笑道:“还用得着你来?”
一番话语,既是暗示,也是提点。
李斯心领神会。
先是拿韩非敲打,然后又暗示他可以升官。这样的模式,换做寻常人早就诚惶诚恐了。
但面前其貌不扬的青年,仍然是端住了自己高材生般的沉着,再次抬手向赵维桢与吕不韦行礼。
“谢君上、相国高看。”李斯不卑不亢道:“既是二位觉得可行,那我就回去着手想想那《三字经》该怎么写。”
“请。”吕不韦抬手:“我送李卿。”
吕不韦主动揽下送客的职责,赵维桢就意思意思,没有真正起身。
既然有李斯去搞文字与《三字经》,她身上的担子便又轻了一些。赵维桢可以集中精神筹备考卷与讲义,以及考虑如何招生。
要说招生……
赵维桢还没展开思路,门再次为人推开。
刚刚离去的吕不韦,又走了回来。
“你说韩非此人——”他坐下来出言。
“他要来秦国,李斯恐怕容不下。”赵维桢无所谓地接道。
“正因容不下。”
赵维桢伸手去拿书简的指尖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