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已经过去,光怪陆离的盛夏也没入尾声,那日之后的置顶框再没亮起。
丢失海里的东西至少知道沉入的是海,可霍景琛就像高空的鹰,低空的鸣虫,可以是有形的物体,也可以化身抓不住的空气。
第十天,又一个十天,这期间我有好多想跟他分享的。
比如这里没我想得那么好,隔音依旧差劲,隔壁那对发廊情侣的做爱声总把我吵得睡不着。
我想想,删掉了。
霍景琛连接吻都不愿意和我讨论,怎么会愿意听我聊性和爱呢。
还有哇,楼下有位独居老爷爷,没有儿女看他,他身边只有只发福的大橘,看起来很孤独的他却很开心,是人们说的精神富足。
你喜欢养猫吗霍景琛?
我想起他家的大鱼缸,于是也删了。
我就这样对着虚空的对话框打打又删删。
终于在临近开学前一周,我再也耐不住地发了个幼稚表情包。
只是意料之中没收到回应。
这场无声的博弈,霍景琛似乎始终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占据上风。
但太自满的人总会被现实摔得惨痛,就像那晚太过自满的我问他为什么亲我,然后被无情宣判罪刑。
太过自满的霍景琛也猜错了我。
我没有茫然无措,没有陷入反思怪圈。如果那天的吻不那么深,说话的语气再狠点,我可能真的会伤心地蜷缩起来。
可这个人,一边吻我,一边又说不要我的喜欢。
矛盾得要死。
这种矛盾莫名地让我想起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男人有兴趣的那天。
那天周遭行人的眼神成了无孔不入,锋利密麻的尖刀,能轻易将我包裹秘密的黑罩子割穿。让我惶恐难定,坐立不安。
所以人嘛,都有不完美当缩头乌龟的时候,我可以包容霍景琛的逃避,等他想好了,再亲他和他做爱,嘲笑他是一个胆小鬼也不迟。
但自满又给了我击重拳。
阮晋华将一打照片甩在圆桌上,粗糙浑浊的手指上夹着根软中华,勉强靠骨骼撑起的干柴瘦脸上浮出令人倍感恶心的奸猾。
一个赌到倾家荡产连温饱都难以解决的社会边缘人,哪里来的钱抽软中华?
显然,他发了笔横财。
“不看看?”
我接过照片。
“老子生你个恶心玩意下来居然有天还有这用处?”阮晋华皱着枯柴的眼尾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