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嬴见她急得花容失色,全然没了主意,忙问帘外:“邓公子既然为二表哥送来消息,那二表哥可有什么法子吗?”
宋在水闻言,也住了哭泣,盼望的听着。
就听侍卫恭敬道:“邓公子说,惟今之计,小姐是万万不能嫁入皇室的。否则,必无善果!”
卫长嬴急道:“这还用说么?你且说二表哥有没有主意!”
“邓公子说了一计,只是……”侍卫迟疑着。
宋在水忽然发起怒来,狠狠一拍几案,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罗嗦?既然二哥有计策托邓公子带来,你却犹豫个什么!纵然主意要冒险,横竖又不是你出的主意!”
侍卫无奈,只得道:“邓公子说,过些日子宫中会出件不好的事情,若小姐在那时回京,就可以散布谣言,道是小姐命格冲撞了圣上,如此小姐自然不宜入宫了。”
卫长嬴一怔,道:“命格不好,这名声……”
“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还管这些吗?”究竟是宋在水的事,只能宋在水自己决定,她深吸了口气,道,“只是这法子……能让圣上相信?”
侍卫苦笑着道:“邓公子说,只要小姐在钟小仪生辰那日抵达京城,自有人去做这件事。必保小姐不必嫁入东宫!”
宋在水立刻听出玄机,目光凝了一凝:“你有没有问他,这主意到底是我二哥出的,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邓公子说,他不想瞒小姐,他的嫡亲姑姑,便是宫中贵妃。”
卫长嬴啊了一声:“贵妃?这人的话不能全信!”
“我知道!”宋在水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冷笑着道,“原来贵妃与皇后不和——这是贵妃要拆皇后的台?”凝神片刻,她嘴角一翘,“那又怎么样?只要贵妃真的不希望我嫁进东宫,各取所需,也是理所当然!”
卫长嬴提醒道:“是不是真的贵妃与皇后不和,所以想着挑唆表姐不要嫁进东宫还不好说。而且贵妃若只有这个目的,可不见得不会害表姐!”
“我知道贵妃也不可信。”宋在水点头,目光凝重,却道,“但之前咱们的盘算显然是不行了的,至少贵妃这里我还有机会,不然的话,别说我自己,怕是连你也要被拖下水!”
她抬手止住卫长嬴要说的话,“咱们是表姐妹,又不是亲生母女,以前我就说过,最疼你的是姑姑,你要讲义气,也先想想姑姑!她盼了多少年才得到你这个女儿,还有姑父和长风!”
卫长嬴没了言语,半晌才幽幽的道:“世事何苦!”
“钟小仪的生辰还有两个月。”宋在水对着帘外吩咐,“你设法寻个可信的人,先跑一趟帝都,打听一下邓家,尤其注意贵妃与邓宗麒!”
侍卫道:“是。”又道,“邓公子说,过几日他伤好了,可能会搬出去,或者继续追赶同伴。但他留了州城外的一个地址给属下,说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寻他。”
“看来贵妃与皇后的事儿不是秘密了。”宋在水了然,对卫长嬴道,“他这次设法住到前院,把消息转给了我,但姑祖母与姑姑若听到此事,肯定会打发他走的。所以他才急着留下备用的地址……此人做事精明谨慎,到底是邓家的本宗嫡子。”
卫长嬴叹道:“但望这是一条生路,那邓贵妃不要太过恶毒才好。”
“终究是拿着我二哥玉佩来的人。”宋在水神色凝重,语气却轻松,道,“至少二哥也觉得这是条生路呢!”
卫长嬴寻思了片刻,虽然觉得说了可能打破宋在水的幻想,但兹事体大,还是道:“虽然表姐说黄雀衔芝玉佩外人是不知道的,但我觉得还是将那些碎玉取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二表哥亲手雕刻的那块。因为咱们这样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凤州也好、江南也罢,都离帝都那么远,怎么咱们有点什么心思,帝都都先比咱们知道了?我也就算了,我随江伯学武是许多人都看见的,根本就瞒不过人。可表姐的不情愿除了私下里和我说一说,就是写信给舅舅——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这些能泄露,何况是一块玉佩?”
宋在水沉默半晌,才幽幽的道:“也是。”
假如黄雀衔芝玉佩并非宋在疆所赠送说明,那么宋在水,或者说宋家的景遇就更加的尴尬了。
甚至到了许多秘密都保不住的地步……这也意味着,邓宗麒的可信度,并没有宋在疆为他佐证。宋在水如果执意依他之计而行,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可若是不理会此人……宋在水的前程一样无亮。
这一次出了鸣瑟居,卫长嬴在路口足足徘徊了好半晌,才决定去寻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