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宁……”周蕙娘怔怔开口。
傅知宁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微缓和了些:“无意牵扯到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没事……”周蕙娘讪讪,不敢再发一言。
傅通总算回过神来:“你现在是在怪罪我?”
傅知宁看向傅通,许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冰山一角:“我在为母亲守灵、惶惶不可终日时,是他守着我,陪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父亲你那时又在哪?”
“我……”
“你在忙你的仕途,忙着为升官发财铺路,甚至为了仕途,还动了与杀我母亲的凶手和解的心思,可有想过我刚失了母亲是何等心情?”傅知宁反问。
傅通黑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傅知宁叹了声气:“车轱辘话我不想说了,总之大局已定,圣上亲自赐婚,您若是再反对便是抗旨不遵,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知文考虑一下。”
“……你威胁我?”傅通不可置信。
周蕙娘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彻底慌了:“老爷,可不能抗旨不遵……”
傅知宁垂着眼眸转身离开,傅通看着她消薄的背影,突然生出一阵心慌:“你今日若敢走出这道门,我便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傅知宁脚下一停。
傅通刚要松一口气,便看到她面色凝重地转过身来,郑重朝他跪下。傅通猛然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知宁做女儿做得不好,您这个父亲也未必称职,分道扬镳也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好聚好散也算一种出路,”傅知宁说罢,面无表情地磕了三个头,“为免女儿丢傅家脸面,还望父亲将关系断得彻底些,这两日递一份状子给官府,解了与女儿的父女关系。”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敢?”傅通指着她,连手指都开始哆嗦。
傅知宁弯了弯唇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关门!日后她若再敢登门,就将她打出去!”
傅知宁脚下一顿,身后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低下头,便与台阶下的百里溪对视了。
夜凉如水,月光如纱,将两个人的身影都笼罩起来。傅知宁看了百里溪许久,突然笑了一声:“清河哥哥,我刚被家里赶出来,你如果再骂我的话,我可能会哭哦。”
百里溪喉结动了动,朝她伸出手。
傅知宁微微一顿,眼圈还是红了。
百里溪没再等她,而是主动上前将人抱进怀中,傅知宁揪着他的前襟,手指都在颤抖。
“我以后……可能就只剩你了。”她哽咽道。
“不会,终有一日,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傅家。”百里溪低声安慰。
傅知宁吸了一下鼻子:“都闹掰了,我才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