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白!你欠我一家!你不得好死!”
谩骂声不断传来,时叙白仅仅一个眼神,保镖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下找了一块布,粗暴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顿时,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时叙白迈开了腿,却觉得自己的脚上似乎绑了千斤铁块一般,极重,极重。
不远处,骆穗岁挺着大肚子,跪在那滩血泊里,嗓子发紧,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你,挺住,挺住,医生马上就到了,一定要挺住。”
“穗岁,我,我不行了。”
尹樊倒在地上,鲜血不断的从脑后,嘴角涌出,在黑漆漆的柏油路上,缓缓盛开。
大雨模糊了骆穗岁的双眼,眼泪不断掉落,又很快被冲刷,不留一丝痕迹。
“不,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骆穗岁全身颤抖着,望着眼前毫无生机的脸,神情无助的仿佛与妈妈走失的小孩子,眼神呆愣。
“穗岁,听我说。”
尹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霍尔根茨集团我留给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慧慧,我。”
骆穗岁摇着头,死死咬住嘴唇,眼神哀求着:“坚持住,我求求你好不好。”
尹樊望着眼前神似元慧的眉眼,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了一束光。
“我这二十多年,没有一天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我对不起你和你一起吃的那顿饭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咳咳。”
他就这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任由暴雨冲刷着他,仿佛可以洗净他身上所有的罪孽。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了,真的,你别死,我求求你。”
骆穗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除了求他别死,再也说不出其他。
眼皮越来越重,尹樊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近,陪着骆穗岁跪在他面前。
“叙白,照顾好穗岁。”
这是最后的委托,也是作为一位父亲的恳求。
看到时叙白目光中的坚定,尹樊就知道,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意外,他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为了这一天,他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女儿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爸,爸爸。”
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尹樊却撑着最后那一丝力气,听到了骆穗岁的回答。
“好。”
尹樊忽然笑了,笑得那样开心,愉快,仿佛他正面临的并不是死亡。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死亡就意味着重生。
尹樊本能的抬起了胳膊,张开五指,向天空拼命的抓去。
他看到了元慧,元慧在等着他!
“我终于解脱了。慧慧,我来了。”
“砰!”
声音戛然而止,手臂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