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是沉沉的木质的沐浴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酒味,整个人都好似野了不少,却是恰到好处的,并不让人抗拒。何况此时的钟衡面上不知是因醉还是因闷热而染起了一层薄红,湿湿的头发耷拉了下来,素日的高冷尽数被收藏掩盖起来了。
钟衡一手把住门把手,一手捏了捏颈间的毛巾,“小拾……”
祝深的耳尖发烫,语无伦次道:“我……送柠檬水来了我。”
钟衡眸子里似有什么在涌动着,颤着手接过了柠檬水,低道:“谢谢。”
他的声音哑了,听起来却有些惑人。
祝深一阵心慌意乱,全然忘记自己刚才在车上是如何咄咄逼人的了。
“你喝喝看。”祝深小声说。
明明是来道歉的,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你做的?”钟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祝深点了点头,又道:“可能有点酸。”
他经不起钟衡这样的一望,不由得规避着他的视线。
钟衡仰头,喝了一大口,却又因十分珍惜,细细地咽了下去。
这时的祝深才微微抬起了头望向他,视线之中似乎升起了期待。
钟衡轻轻地舔了舔唇,对祝深说:“甜的。”
祝深的耳尖倏地变红了。
钟衡道:“谢谢。”
祝深生平第一次,站在人家门口,却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刚才……”祝深低下了头,小声说:“对不起。”
钟衡一怔。
他从没见过祝深对谁示弱。
一时间,钟衡有些无措,眸子里染上了慌意,狠狠地握住了杯柄,对祝深道:“不要对我道歉。”
祝深以为他还在生气,刚要说话,却见钟衡认真地看着他说:“别对我感觉到抱歉,祝深。”
四目相对,钟衡的眼神好像是在祈求,祝深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扎了一下,秘而不宣的疼意在胸腔泛滥着。
倒是没有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对什么人低头道歉,却被对方给挡了回来。
“你不喜欢听我说对不起?”
钟衡点了点头,微醺的目光有些迟钝,抿了抿唇,却是一副执拗的样子。
令祝深想到了高烧时候的他。
“为什么?”
“那样,就好像……”
我所做的什么都没有意义。
祝深没有听明白,又问:“你说什么?”
钟衡摇了摇头,抵死不语。
见祝深仍立在门口,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钟衡问他:“是不是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