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廉道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真要留在皇宫了,吓得他赶紧行跪拜大礼,慌张道:“皇上,太后,婉君自幼顽劣,不服管教,于德于行,皆万万配不上郡主之位,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薛廉道俯首贴地,全身都在颤抖。
他是真的揣摩不透太后的心思,先是欲要赐婚,如今又是收义女。他薛廉道已然同荣氏一族一条心,难道太后还是对他的忠心怀有疑虑,要将女儿养在后宫之中来作要挟吗?
皇帝金口玉言,薛廉道竟堂而皇之地不肯领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偷瞄向圣上的脸色。
楚天阔果然面色稍有不悦,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此时梁才倏尔开口道:“薛大人,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您还不领旨谢恩?”
梁才是主理京城一切事务的京兆尹,距离天子最近,当然最能揣摩圣上的心思。
他一出言,在场的文武大臣皆开口恭贺薛廉道。
薛廉道骑虎难下,只能领了这份圣旨。
楚天阔道:“既然婉君已成朕的妹妹,按例应封郡主,赐封号安宁。”
众臣:“恭贺太后喜得安宁郡主。”
宴会结束后,薛廉道郁郁寡欢地走在出宫的路上,梁才在后面紧跟上。
一见到梁才,薛廉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声怒道:“你明知婉君是我唯一的女儿,还要将她推出去!”
梁才笑道:“廉道兄,婉君被封为郡主,是只有好处的啊……”
薛廉道此刻才不管什么好处不好处,他只知道为人父母,子女便是一切。
梁才见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特地将他拉至一侧,耐心劝解道:“廉道兄,上次太后险些为婉君赐婚,您可还记得对方是谁?”
这谁能忘?
薛廉道就算大限将至躺在病榻脑子昏聩亦不会忘记,于是没好气地回:“云小公爷。”
梁才道:“云小公爷打了胜仗回来,一扫往日纨绔之名,现下正是得皇帝看重之际。而太后本欲为婉君赐婚,想着便是将荣氏与我们这些附庸之人和皇帝捆绑得死死的,稳坐朝堂,只是为曾料到中途出了叉子。”
“今日太后玉口一开,收了婉君为义女,岂不是更看重薛氏一族?而且日后安宁郡主在宫中,还能替咱们探听圣意,吹吹太后的耳旁风,这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听梁才一言,薛廉道渐渐冷静了下来,如此想来,确实对薛氏一族大有裨益。
然而他仍有踌躇,“可是……婉君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
“廉道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我们簇拥荣氏,在朝堂上掌握了所有的话语权,那女儿回来,不就是相爷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