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的眼眶忽然就cháo湿了,悄无声息抬手擦gān,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而他并未察觉,只埋头行路,清俊的轮廓在夜色里沉静似佛,温柔似佛。
&ldo;你像我的父亲。&rdo;破月侧脸靠在他背上。他就像父亲一样,包容、温柔,对你好得无所不至。
慕容身子一僵:&ldo;……我像颜朴淙?&rdo;
破月失笑:&ldo;不不,我的意思是,像慈爱的长辈。&rdo;
慕容嘴角微微弯起:&ldo;我如何做得你的长辈,若是大哥回来了,我还得叫你一声……&rdo;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不知为何,这一次破月却不觉得尴尬,轻贴着他的背,低笑道:&ldo;他说得没错,呆小容。&rdo;
慕容只觉得整颗心都融在她的温柔笑意里,qiáng忍了一晚的悲伤,忽的如cháo水般袭来,他眼眶微湿,怕她察觉,骤然提气,发足狂奔。
很快便回了马车上。护卫们见王爷背着王妃回来,都道伉俪qg深,有如此làng漫的qg怀。慕容一直将破月背上马车,轻轻放下。破月脱掉湿鞋,他用毛毯将她全身包住。
破月被他裹成个雪白的小人,靠坐在马车上。而他端来热茶,看着她喝光,这才自己除鞋,坐在马车另一侧。
夜色已深,护卫们都在车旁和衣而卧,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回避了,怕惊扰到马车上沉默的二人。
破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不经意间一转头,却撞见一双清黑的眸子,是那样的安静,跟自己一样,了无睡意。
与方才的温柔愉悦不同,他的目光幽深得像夜色,静静的望着她。
破月仿佛全身被定住,说不出话来。
&ldo;我会等下去。&rdo;清澈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仿佛思虑了很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破月没做声,一偏头,看着车窗外漫天星光,清冷bi人,寂寂无声。
秋去冬来。
一夜清寒。天明时,整个帝京都被笼罩在茫茫白雪里,厚重的城池轮廓,都沾染上铺天盖地的寒气。
诚王府的池塘已经冻住了,丫鬟们得了王妃应允,在冰上打着雪仗。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纸窗传来,慕容一身戎装、清俊挺立,回头微笑望着破月:&ldo;你待她们极好。&rdo;
破月听得窗外东风阵阵,又从柜中拿出件披风,给慕容围上。慕容便不做声,低头看着她纤细雪白的手指在面前晃来晃去。
&ldo;我走了,明日会早些回来。&rdo;他柔声道。
破月点点头,明日宫中有宴会,她也要随他出席。
破月随他走到正厅,随扈早已等候多时,牵马侍奉他出了王府大门。破月忽的想起什么,对一名家丁道:&ldo;王爷忘了带雨具,立刻去送。&rdo;
连日大雪,守备军大营离城中有些距离。她不想每次看着他每次回家时,都几乎成了雪人。
慕容刚策马离开府中不久,便见一名家丁急马奔来。随扈收了雨具,笑道:&ldo;王妃对王爷实在是关怀备至。&rdo;
慕容不由得想起她早晨为自己整理衣物的认真模样,心头一dàng。
其实雪水虽然冰冷,他功力深厚,真气运转,衣衫顷刻便gān透,并无大碍。
可连日来,他冒雪夜行,却都没用过真气。
只因为他浑身冷湿回到家中,破月就会威风凛凛的指挥家丁们手忙脚乱的为他烧水换衣;
只因为有的夜里,她会起chuáng给地上的他掖好被角,会摸一摸他的手,看他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