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该生气该发火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她骗他骗得那么苦,还一句解释都无,结果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反过来质问他,误会他,觉得大齐跳虎舞是他的安排。
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个女人如此陌生过?
哪怕在失去她的这些年,她不在身边,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如今,她还活着,就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他却反而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是从来就未真正认识她,还是她变了?
不,不是变,当初她就用生死骗他,能用生死骗他,说明,他还是不够真正了解她。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虎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连你还活着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三王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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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时此刻,他不想解释,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充满了讽刺。
他伤心欲绝,他学习医术,他遁入空门,全部都是一个笑话。
到头来,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还成为了光鲜的三王妃。
但是,他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她欠他解释,他不欠。
棠婉没有做声,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低头看向自己手背上的伤口。
片刻之后,樊篱才发现她在哭。
虽然没有声音,但却能看见她的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手背上掉。
樊篱最怕她这样了,心中的无力感越发强烈,蹙眉上前,握了她的手腕,准备检查一下她的伤口,却是被她一把抽开。
“不要你管”她哽咽着,眼睛红红地瞪着他。
樊篱便真的不管了,收了手。
可是,下一瞬,棠婉忽然挥舞着粉拳雨点一般捶打在他的胸前,哭得更零落。
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哽噎:“你为何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何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樊篱被打得有些懵。
好一会儿回过神,双手捉了对方的腕,不让她再捶,棠婉顺势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樊篱脑子再一次空白。
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双手比身子更加僵硬,伸在半空中,不知是该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拥住,还是应该将她推开。
那一刻心跳的踉跄,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她受了委屈,窝在他的怀中跟他诉苦。
见她哭得伤心,瘦削的双肩随着抽泣一颤一颤,他微微蹙起了眉。
理智告诉他,应该礼貌地推开她,毕竟她已是三王妃,是别的男人的女人。
但是,理智是理智,在方才知道她是棠婉的那一刻起,他已然没了理智。
僵在空中的手缓缓落下,轻轻拍抚在她的背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在他带着潇湘懿走的这条路是最险峻,最偏僻的一条路,也无其他人走。
现在想想,自己可能就是带了私心吧。
听到他出声,棠婉慢慢止了哭,吸吸鼻子,自他的怀里出来,走回到石头上坐下,哑声开口,慢慢跟他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