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使匆忙赶到,见他这副模样,吓得一哆嗦,赶忙将头深深地埋低。
“叫他们都滚。”苏澜语气阴鸷,眼神狠厉。
“朕今日,”他红着眼睛,攥紧了的手青筋毕露,“谁也不见。”
当晚我便做起噩梦。
皇宫里虽极清静,床榻亦都是极安适的,可我却心神不宁,一闭眼便全是狰狞的梦魇。
梦里,苏澜定定看着我,忽然悠悠道:不如杀了你吧。
接着我便被推出去斩首了。
我无法从梦中醒来,被吓得心惊胆颤,牙齿发抖,额头滚烫,身上一阵忽冷忽热。
苏澜守在我身边,无不担心:晞儿,怎么忽然发起烧了?
他的语调还是那般温柔。
“不要杀我……”睡梦中,我迷迷糊糊地握住一双冰凉的手,挣扎着哭道,“求你,我会听话……只是不要杀我……”
那双手在那里滞了很久。
许久后,我感到有什么更冰凉的东西滴落在我脸颊。
“我不会杀你。”那个清冽动听的声音微微沙哑。
却只换来我更小声的啜泣。
过了很久很久,梦里我终于轻声道:
可你骗我。
……
我又沉沉入梦。
苏澜整整七日未曾上朝,梁都的权贵议论纷纷,都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
更有甚者,怀疑苏澜是不是忽然驾崩,不然为何几日都没个信,宫门更是连日紧闭。
而此时此刻,靖远侯府更是鸡飞狗跳。
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靖远侯爷本人。
“你们这几个蠢蛋!”
一大清早天不亮,侯府便传来极响亮的咒骂声。
陈怀安瞪着眼睛,暴跳如雷,折扇指着那汗如雨下的侍卫的鼻尖:“怎么能叫卫泱那个王八羔子抢了人!”
人一倒霉,喝杯凉水都塞牙缝。
七日了,宫里还迟迟没来信,苏澜更闭门不见他。
那日进宫,本来他已在侧间候着了,没想到却突然被人请了出去。
……窝囊!
想起此事,他几乎要将一口牙都咬碎。
这几日,陈怀安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先是叫人把两扇府门拆了,又叫人把府里刚栽活的树统统全抬出去。再过几日,连同府上的所有窗户门板都被卸了个干净。
照这个势头下去,一整座侯府怕是都要荡然无存了。
府上一众人心惊胆战,谁也不敢出声,稍一不留神惹了侯爷不高兴,还要平白挨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