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如愿以偿地扳了过来。
将她原本趴伏的身子扳过来,她就变成了仰面躺在了巨石上。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她在哭。
泪流满面,却寂静无声。
那一刻,他想起了那日在四王府。
为了不来江南,她对自己下了狠手,让自己大病,他强行灌了她药之后,她也是这样,哭得悄无声息。
郁临渊喉头上下滑动了两下,抬头,他望了望天,片刻之后,才徐徐垂下眸,再次看向躺在大石上,泪流满面却目光空洞的人。
他蹲在她面前,她却就像看不到他。
“大石上凉,起来坐着。”
直到他试图将她扶坐起来,她才终于怔怔回过神。
眸子空洞地转,看他,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似乎才将他认出来,“哇”的一声大哭:“郁临渊,陈落儿死了,她死了……”
郁临渊浑身一震,不对,是心魂俱震。
为她那一声大哭,更为她那一声郁临渊。
还记得那日在成衣坊后面的山上,那个假皇帝被他所杀,她误以为死的那人是他时,也是这样撕心裂肺的一声“郁临渊”。
只不过,那日是真切为他而痛,今夜这一声……
这厢,樊篱跟青莲亦是被那一声“郁临渊”震得目瞪口呆。
两人难以置信地对视,双方的眼神里都写着同样的疑问,刚才我有没有听错?叫的是郁临渊?
那可是帝王名讳!
竟然直呼帝王名讳!
就连樊篱这种平素跟帝王经常打趣逗乐的人,都惊了。
两人齐齐朝大石上望去。
相对于他们的惊错,帝王本人似乎反应不大呢。
不仅反应不大,甚至还在试图安慰那个直呼他名讳的人。
“朕已经派隐卫下崖下去寻了……”
他一出声,郁墨夜似乎才被惊醒。
忽然止了哭,只看着他。
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夜色凄迷,郁临渊还是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激涌的各种情绪。
有恨,有怨,有伤痛,有委屈,有不甘,有失望,有颓然,有灰败……最后全都变成了陌生。
她陌生地看着他。
通红的眼睛陌生地看着他。
那是他从未看到过的眼神,从未。
她甚至伸手推向他的胸口,想要他离她远一点。
因为用了蛮力,因为力的作用,将他朝后一推的同时,自己也被那股力搞得身子往后一倾。
郁临渊一惊,连忙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臂拉住。
却在下一瞬就被她触电一般抽回。
就像是避瘟疫一般,猛地抽回,并嘶声低吼:“别碰我!去修你的木雕,去修那个今夜不修就会死的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