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攒两年经验辞职去报社的计划暂时被打乱了,他发现电视台的记者还有另外的出路,那就是电视主持人。这个过程注定漫长,但是前途绝对光明,最主要的是钱多。以前上学没感觉,但是随着在社会上混得越久见的人越多,就会越发现钱的重要性。
老祖宗的话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现在对他来说最主要的是怎么安抚张焱,两个人近乎分居的这一年里张焱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他以前不这样的。张焱骨子里其实有点难以察觉的傲气,他不屑于吃醋和粘人这一套,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死气白咧的粘着他。
胡冰犯愁,愁的头发都快白了。最主要的是他发现,在这个三角关系里,亲情加上事业的砝码,是很有可能压得过爱情这种东西的。激情退却后细水长流的爱情,没有丝毫的冲动可言,要拿什么才能抵挡住得住外界的诱惑?这实在太考验人性了。
准备工作在紧张的进行,电视台节目于一周后开拍,胡冰最终没敢和张焱坦白这件事。他只能在张焱在家的时候,半夜下班以后把他吻醒,见一天中仅有的几分钟的面。此方法颇有成效,颤颤巍巍的平衡继续艰难的保持着。
过年以后,车翔结婚,胡冰和张焱去当伴郎,两个人穿着西装挤在酒店厕所隔间里拥吻,幸福的好像是自己的婚礼一般,黑檀木雕戒指在二人的脖子上泛着光。
令人没想到的是,李铭会和刘婉琳走到一起,胡冰看群消息问起来的时候,李铭说是车翔教的。
车翔跟他说:现年头抢媳妇比抢钱还难,趁着年轻一定要利用身边的一切有利资源,比如说刘婉琳就不错,聪明懂事识大体。
李铭和刘婉琳个性挺相似,同学四年,交流起来也不费劲,于是在车翔的搅和下走到了一起。
胡冰没想到车翔结婚后还干起了拉皮条的活,一时哭笑不得,深深体会到了婚姻确实是人生中一道大砍儿。然而他是没有运气体会到了。
车翔结婚以后,胡妈妈可能是心里有了对比,突然陷入了讨儿媳妇的压力当中,每天都来个电话问候,每个电话必提此事。胡冰本就很忙,如今更是烦上加烦,他感觉自己不是青春期延后了就是更年期提前了,每天口袋里都揣着黄连上清片,把药当饭吃。有好几次,他差点直接出柜,但是每次话到嘴边,都颤巍巍收住,总觉得不是时候——他觉得他大病初愈的老母亲受不住。
直至有一天,张焱突然说:“师傅让我以后跟着刘国林。”
胡冰愣住,似乎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张焱解释道:“我以后可能要定在燕城了。”
第37章混混
胡冰一脸空白,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他猜测张焱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在刻意拖延,只犹犹豫豫的说出了个“我……”字,便没有了下文。
“我不是冲你”,张焱察言观色解释道,“师傅一直有意把我推荐给刘国林,所以才会一遍遍让我出差去燕城。他身体每况愈下,徒弟们都遣散的差不多了。”
胡冰了然,知道张焱可能真的不是冲自己,但是他心里还是没来由的自责——他没有完成自己的计划,也没有照顾好他,毕业以后前路离着原定的目标越走越远,也就事业上稍微有点进步,比如说工资涨了500块钱……
两个人一夜没睡,张焱背对着他整个人紧紧贴着床沿,一不小心就能滚下去。胡冰亦是觉得舌根发苦,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的多。年轻时一腔热血,兴致勃勃总觉得开启的是新的人生,至今才发现其实是坠入的是一个炼狱深渊。
胡冰鼻尖一酸,眼睛当即有点湿润。他用力眨了眨眼,蹭过去从背后抱着他,双臂用力把他往里面带了带。夜色里张焱突然说:“你觉得我们能走下去吗?”
胡冰顿住。只听张焱声音压抑着哽咽又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胡冰抱着他揉着他的脖颈安慰他,口里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其实自己心里也越来越没什么谱——只工作就够他受得了,何况还谈什么跟家里的斗争长远的计划。
张焱被他一安慰当即带上了哭腔,说:“我觉得我们俩越走越远了……”
胡冰刚刚忍下去的眼泪被他牵了出来,瞬间湿了枕头。这一刻他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辞职算了。
胡冰计算着,辞职以后找个安稳清闲点的工作。工资低点就低点,两个人的工资除去生活费绰绰有余。到时候先跟家里探探口风,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但是让他放弃奋斗一年多的基业他真是挺心疼的,最主要的是他刚看到自己面前是一条开阔的大路,现在突然让他中途转道,转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胡冰有点不甘心。这就像一个苹果甜滋滋的只啃了一口就扔了一样。
胡冰本不是个纠结犹豫的人,现在却感觉自己就是个被四双手扯平的网,完全没了主意。
第二天张焱收拾行李登上了去燕城的火车。紧接着,他的电话越来越少,再也不嘘寒问暖。胡冰刚开始觉得松了一口气,张焱作为给他施压的一方已经做出了让步,站到了既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存在,又不会给他带来压力的地方。
但是数月以后,他忙的发昏的脑子越来越愣愣的,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大块。他闭上眼能看到自己的整个青春开始摇摇欲坠,连带着整个精神世界都开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