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楚洵囚禁的那几日,楚佛谙是如何找到他的呢?
他问过一次,楚佛谙只道“感觉他在此处”,便寻来了,并没有细说。
但麟岱隐约记得两个细节,一是他不想被楚洵抓住,情急之下爬上了莲帝像,二是他在淮州酒馆喝醉了,抱着莲帝陶像,质问他为什么不救赎自己。
然后楚佛谙就来了。
麟岱知道自己体质特殊,无法布下任何追踪法咒,连锁定方位的法器在他身上都不起效果,那么楚佛谙是如何“感觉”到他的呢?
莫非……他抬起头,透光窗遥望神秘莫测的夜空。
莫非莲帝在上,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
“邓陵钧,药好苦……”
他忽然开口。
“我给你打水去,再捎两块糖,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啊。”
邓陵钧立马起身,风一般出了门。
麟岱掀开薄被,几步来到窗前,一屈身跪了下去。
他疯魔了,曾经认为前人作古,无法给予后人保佑的麟岱开始寄希望于遥远的神明。他其实很不甘,明明幸福已经近在咫尺,为何总有人拉他重返深渊。他只是想好好活着,和爱人一起将人间看遍。
为什么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为什么他麟岱就得承受这些痛苦。生而无父母,长而无恩师,随行无亲友,夜眠无良人。他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唯一的爱人都要被被老天收走,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他合掌,额头点地有声,无比虔诚地俯拜。
莲帝在上,后人麟岱在此祈求垂怜。若见楚佛谙残魂游荡,还望送其归乡……
“对了!”
邓陵钧忽然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若你想求莲帝,烧香磕头可是没什么用的,要沾朱墨写在蒲草上,再晾在月光里,莲帝才看得到。”
麟岱:“……”
“哈哈哈,我家长辈说的,他可是莲帝麾下大将,我先出去了,你要朱墨吗?我给你买点。”
麟岱:“……要。”
烧香磕头竟没什么用吗?麟岱有些气恼,那人间供奉的莲帝像多得数不胜,香火也是一片接着一片,原来所有的祈求都没有传到莲帝耳朵里。莲帝为何不提前将这方法告诉世人,让人们苦苦跪在神像前,拜了虚无的一年又一年。
不过……想来即使世人都知道了这个方法,哪怕蒲草生于大泽边随手就能摘上一把,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昂贵的朱墨。
麟岱心中难受的很。
邓陵钧很快就回来了,麟岱接过水壶,正欲饮用,忽然停了下来。
玉色水壶通体晶莹温润,手感极佳,看着就贵重。
“我要的墨你买了吗?”
邓陵钧听了点点头,很自然的从怀中掏出墨盒,递给麟岱。
麟岱笑道:“多谢邓陵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