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了,小路子拿着他的功课进来,磊哥儿挺直着脊背,端正坐好,把纸摆正了,拿起毛笔,笔画写得歪歪扭扭,一个田字,写得好似画的圆圈。
小路子退到一边,还是娘娘有办法能叫小王爷安静下来,平日在屋子里,小王爷写一个字要花一刻钟不说,还要爬上窗户,看外边的景色。
磊哥儿写完了,俞璟辞抬起他的袖子,果真,袖子上沾了许多墨汁,理了理他的衣衫,“小路子,给小王爷换身衣服来!”
她坐在磊哥儿刚坐的位子上,拿起旁边的宣纸,扑在桌子上,磊哥儿走出去两步又跑了回来,依偎在她腿边,“皇叔母要写信吗?”
“恩,皇叔母给一个姨写信,她生了一位小姐,皇叔母不能去看她!”俞璟辞一边与磊哥儿说话,一边给郑霜去信,她已经出了月子,俞璟辞想起夏苏,叫郑霜瞧瞧夏苏怎么样了。
磊哥儿要俞璟辞抱,小路子吓得要把磊哥儿拉开,俞璟辞看了他一眼,搁下笔,抱起他坐在膝盖上,“皇叔母抱可以,不过磊哥儿不能乱动,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就不好了!”
磊哥儿点点头,看俞璟辞拿着笔,姿势把他差不多,写出的字跟字帖似的,好看极了。和俞璟辞说,俞璟辞笑他,“磊哥儿知道什么是字帖?”
“当然知道,夫子可是说了,王羲之的字帖最难临摹了,不过皇叔母,什么叫临摹啊!”
磊哥儿学字的时候,笔力还不够,都是夫子教了他怎么写,自己依葫芦画瓢。
“等磊哥儿稍微大些了,叫你皇叔赠你一副,你皇叔写王羲之的字写得可好了!”俞璟辞说着话,边在纸上写着,很快就换了第二张,磊哥儿看得目瞪口呆,“以后,我也会和皇叔母一样厉害吗?”
“当然了,以后磊哥儿会比皇叔母还厉害呢!”
俞璟辞写完了信,叫夏凉拿了信封装起来,“送到李府去!”
夏凉拿着信封走了,磊哥儿爬下地,也往外跑,“小路子,小路子,去看看禾宛姑姑的桂花糕怎么样了!”
小路子弯着腰,给俞璟辞行礼后才跟了上去。
俞璟辞心里暖暖的,她的孩子,以后会和磊哥儿一样听话吗?收拾好砚台,把毛笔洗了,才想起大嫂信里说了后两日的宴会,太后为了给长乐公主说亲,跟皇上关系越来越僵,朝堂上,一帮大臣有意无意干扰大哥二哥查案,分明是不想查出其中真相来。
“禾津!”
“娘娘,有什么吩咐!”这时候冬晴当值,听到俞璟辞的话,她进屋解释,“禾津夜里当值!”
俞璟辞一顿,“你去长乐宫走一趟,叫长乐公主有空了,来香榭宫一趟!”
先皇死后,长乐和贤太妃在长乐宫一步都没出来过,靖安王也不念书了,整日待在宫里,只舒家的陪读偶尔进宫陪靖安王玩玩,想来也是,太后的性子,怎会叫贤太妃过得比她舒适?
长乐在宫里急了好些时日了,贤太妃不准她出长乐宫,不然她早去香榭宫找俞璟辞帮忙了,听了冬晴的话,她急忙跑进屋找贤太妃。
贤太妃拉着靖安王试衣衫,两月一来,贤太妃身子骨不好了,心里有幻觉,总认为有人要害靖安王,吃饭时,靖安王动筷前,她都要尝一口后才敢叫他吃。
长乐说了,宫里的饭菜是从御膳司提来的,太后管不着,而且,太后能对他们做的,无非来剜他们几句,贤太妃却是不信,神经绷紧了,就是认为太后要害他们。
进了大殿,靖安王站着,伸直了手臂,“母妃,合身!”
“母妃!”长乐上前,急忙将靖安王身上的衣衫脱了,“母妃,还没入冬,给皇弟穿这么厚干嘛!”
靖安王也不说话,长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皇弟,你先回屋看书,我与母妃说说话!”
靖安王微微躬身,行礼后才退下。
“怎么了,可是太后又来了?”
最近,太后隔三岔五的来一回长乐宫,走了,贤太妃就跟打了场仗似的,身心疲惫,她抓着长乐的手臂,“长乐不害怕,母妃保护你!”
长乐难受,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恩,长乐知道,母妃,俞璟辞叫我去一趟香榭宫,我求求她,叫她求大皇兄让皇弟去学堂念书,小王爷三岁都跟着柳夫子启蒙了!”
她的皇弟聪慧,什么都明白,若不是那一年母妃叫皇弟出够了风头,惹了父皇的厌弃,叫父皇以为皇弟有夺位的心思,他如今该跟着夫子,识字明理,不该整日被关在宫里。
“你大皇兄当了皇上,恨我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们呢,还有,你说的俞贵妃,小时候你两可是合不来,今时,你落寞了,她不落井下石就好了!”贤妃整理刚靖安王换下的衣衫,整理得很用心,长乐看了难受。
“她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原因,她说不上来,可是,她知晓,俞璟辞不是。
贤妃没拦着她,长乐出了长乐宫的门,大大的舒了口气,才长乐宫,好像被□□着,做什么都压抑得很。
长乐也不知她多久没见着俞璟辞了,她面色很好,身子比以前丰腴了很多,衣衫穿得宽松,想到宫里的传言,她为她高兴。
俞璟辞也见着她了,一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明明是俏丽的打扮,配上她欲哭的表情,多了分沧桑。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俞璟辞上前拉着她进了屋子,帮她擦了擦眼角,忍不住揶揄,“什么时候我们大名鼎鼎的长乐公主也懂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