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看我这脸上的伤,背后还有一大片呢,我婆娘身上也伤了,这些伤都是我那不孝女干的,她对我们向来心存不满,甚至不愿意跟我们住在一起,昨日竟然还跑回来对我们两人动手!我们二人教养了她一场,结果就换来了这么一个下场!”封天保一脸悲愤。
要不是衙门众人刚刚听了封上上的解释,他们还真的会被这人的说辞给说动,跟着一起骂这不孝女儿,但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能说,这男人避重就轻是一把好手。
应青云面无表情,“你女儿为何突然要跑回家对你们动手?”
封天保吸吸鼻子,仿佛受了多大的误解般,“我这女儿今年都快二十了,二十岁的姑娘还待嫁闺中,我与她娘天天操心得睡不着觉,就想着给她找个如意的,前几天我给她看中了一个,想要把她婚事定下来,哪想到她不满意那人,觉得是我故意害她,就跑回家来大吵大闹,把家里人都打了一遍,大人不知,我这姑娘天生力气大,就连我也比不得她,所以就只能硬生生地被她给打了,大人,我也不想跟女儿对簿公堂,但她实在是太不孝了,我们已经管不了她了,还望大人给教教她。”
瞧瞧,这人多会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的跟自己都是为了封上上着想一般,这要是不知道情况的人,绝对要为他的一腔慈父心肠感动。
公堂外远远站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此刻听到他说的话,纷纷对着封上上责骂起来,骂她白眼狼,骂她不是人,还有人说要把这样的不孝子沉塘。
应青云一拍惊堂木,眸色扫过听审的老百姓,厉声道:“肃静!”
外面议论纷纷的老百姓这才渐渐闭嘴。
应青云将视线重新投向封天保,说道:“听闻你是继父。”这句话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句。
封天保咬了咬牙,知道这事情瞒不住,便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的确是继父,我与她娘是半路夫妻,我娶她娘的时候那丫头才六岁,我看她可怜,便允许她娘带着她一起嫁来,从此供她吃供她喝,把她养大成人,我虽不是她亲父,但却坐了一个父亲该做的,可没想到这丫头一心觉得我要害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早知道她不愿意让我插手她的婚事,我就不管了。”他一脸悔恨懊恼的样子。
应青云看了他几眼,吩咐差役将封上上带上来。
封上上走上公堂,在堂前跪下,看都没看封天保和封氏,倒是封氏不停地拿眼瞟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应青云问道:“封上上,你爹娘状告你殴打父母,可有此事?”
封上上点头,“昨日确实与他们发生了冲突,但我并没有殴打他们,是他先要来扇我的脸我才回手的,而且,我与这两然早就断绝了关系,但此人却背着我收了一个混混二十两银子,要将我嫁给这人,明显居心不良,我一时气不过找他们理论,从而发生的冲突,此事许多村民都知晓,大人可以找他们了解情况。”
封天保急忙道:“大人,我们都是为了她好,那人家里有钱,手里还有产业,长的也不算丑,二十岁能找到这样的人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不能太挑,就想替她定下来,至于二十两的银子,我承认我是要的多了点,但我想的是等她出嫁的时候把这钱给她,让她压箱底,以后有个保障,可哪想到,她一心觉得我害她,还对我们动手。”
为了增加可信性,他还拉了拉封氏,“她娘,你说是不是?你是她亲娘,你总不能害她。”
封上上攥着衣角,头都不敢抬起来,支支吾吾几不可闻地道:“是。”
封上上都要气笑了,她第一次知道封天保这人口才如此了得,当个杀猪匠真是屈才了,他该去当个状师的。
“大人,我六岁来到封家,一来他便不喜我,他自己的亲生儿女每日吃喝玩乐便成,而我,却要每日干家务活,还要跟着他们下地干农活,要是敢歇一会,他便沉脸。不光如此,我还不能进房间睡,我从六岁开始便睡在家里的柴房里,地上一张破布便是床,连个被子都没有,就这么睡了十几年;我还没权利上桌吃饭,也没权利跟他们吃一样的饭,每日只能吃他们吃剩下的菜汤,饿了只能喝水,试问大人,这样的人会有好心替我找好人家,还帮我要嫁妆钱?有这好事他不给他亲生女儿?”
说着这些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好似没什么,但应青云却不由自主想象着一个小小的人儿独自缩在柴房里,身上无被,地下无床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以及独自一人缩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吃饭饿得咽口水的模样。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瘦得只有皮包骨,好似风一吹便要飞走,那时不明白她为何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这一刻,他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她刚刚只说了她被卖给一个混混的事情,却没说从小过的是这些日子。
封天保暗道不好,立马插嘴道:“大人,我不是亲父,我承认对她的确没有对亲生儿女一般好,这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有多少人二娶能像我一般愿意养着妻子前夫的女儿呢。但是大人,我对她可没有她说的这么坏,她在家里过的日子也还过的去,不信你问她亲娘,亲娘总不会撒谎吧。”
封天保拽了拽封氏的衣袖,封氏身子一颤,低着头,声如蚊呐:“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