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果是个男生,她至少还有告白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是朋友,只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无数声音在她脑内环绕播放。
姜宁说:“是错的。”
林舒恩说:“以后嫁到一块儿去,住对门。”
陈旭说:“你周叔再舍不得,小舟也不能不结婚,为人父母都希望孩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但最清楚的还是林舟那句——“小淼要是个男生就好了。”
听别人说个什么,徐森淼虽然心里不快。但不会太往心里去,那条线就摆在那里,她退回来又迈过去,试探、权衡、挣扎、归根结底不过是自我折磨。
对于林舟,她的期待始终是一根病苗,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趴两天。
但也不妨事儿,她们总是在一起,她往身旁看一眼,这病苗就能执拗的爬起来。
徐森淼顺其自然,从不强求,没盼望过病苗长成的那一日,可林舟轻飘飘一句话,却要除根。
她自知应该冷一冷、静一静,别再泛滥自己的心思,也不能让林舟看出她的心思。
可她还是留下来了,大概是因为林舟一个说话都费劲的病号,真的抱得太紧了。
就着夜灯的光,她把早就数明白的睫毛又数了一遍,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林舟不知怎么被惊动了,小声哼哼着翻了个身,项链从领口窜了出来。
银质小船勾了一丝月色不肯放行,乳白色的光晕缠来绕去,各有各的心思,徐森淼握着胸口的项链坠子看了好一会儿,想起在海边林舟答应自己的生日礼物,控制不住的靠近了些。
林舟又在做噩梦了,这次她回到了刚上车的时候,男人还活着,带着墨镜,拽着裤子,就站在林舟面前。
公交车上到处都是人,林舟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想要逃跑,却做不出动作。
她想要找徐森淼,但是渐渐地,四周的视野全部虚焦,模糊一片,只有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紧张的喘不上气,眉毛用力皱成一团,徐森淼揉了半天也没能揉开,只好无师自通的换了个办法,小心翼翼的凑上前,亲吻了一下林舟的额头。
林舟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忽然睁开了眼。
她像是受到了莫名的惊吓,一把推开了徐森淼,攥着被子退后一步,以防御的姿势缩进了墙角。
夜灯一如既往的柔和,徐森淼在朦胧的光影里,看见了林舟清晰的恐惧,和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