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大魏立储,何时就要怕了那悠悠众口?更何况立嫡立长,朕立翊儿又有何不妥?&rdo;
元恪似乎是从前压抑的久了些,自上位后,在一些微末的事情上,总有一意孤行的决绝。
但立储并非是闹性子的微末小事,淑妃她野心再大,也怕被那朝前宫后的唾沫淹死。
于是,她谨小慎微道:&ldo;皇上,如今若是您立了翊儿,以后皇后娘娘又该如何自处呢?皇后娘娘乃是梅将军之女,梅将军又手握兵权,陛下英明圣哲,孰轻孰重自然不需要妾身多说。妾身只是区区一郡守之女,不敢与皇后娘娘比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寒了后宫,寒了百官的心……&rdo;说罢,她又叩首。
空阔的大殿里,一时只看到她折成三折的身影,那样渺小,那样薄弱,即使脊骨弯曲,却依旧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坚韧。
实际上,方才立储之言论,只是元恪随口一说,万没有想到这淑妃却当了真。还当的非常真,非常的真。
元恪面上心中皆冷。
从前,淑妃,不,红玉,畏他爱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ldo;畏&rdo;竟是多过了&ldo;爱&rdo;?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而后复又无力地松开。
罢了。
罢了……
他深深地闭了眼睛,再睁开眼睛,他恍惚又成了众人眼中那个冷血的九五之尊。
自古君王多寡义。
他,也将不再例外。
&ldo;是朕失言了。&rdo;他道,望着淑妃,那眼目依旧,唯独不再暖。
那淑妃没想到他会轻易收回成命,稍稍怔了怔,这才又磕下头去,说一句&ldo;谢主隆恩&rdo;。
但,这又是哪门子的&ldo;谢主隆恩&rdo;?
元恪心中微晃,但面上却不带过。一挥手,便屏退了淑妃。
外面宫灯璀璨,一盏盏明灯连缀,照得外间恍若银河玉带。
夜间寒凉,忽又起风。今年的立秋来得格外的晚,就连那天气,也愈发变得阴晴不定。
元恪心血来潮,晚间出门吹风,谁知才走了小半个时辰,那外间却滴滴答答地下起小雨。
他没带伞,走得也远,眼见得就要被淋成落汤鸡,迎面却又一宫人举着油纸伞遥遥走过来。
元恪身后的小太监何其机敏,三步两步,就行至那宫人面前,只说一句,那小宫人便长跪不起奉了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