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向来讨厌她这个胆小如鼠,草木皆兵的性子,见她这般,那一张脸上顿时黑下来。
身旁的七皇子元敏望着母亲这般,也觉得脸上无光,赶忙走过去扶起母亲,一边扶一边道:&ldo;母妃,父皇不是这个意思,他并没有要怪罪你。&rdo;
那刘昭仪显然是不信,闻言便小心翼翼地看向皇帝,见那皇帝满脸愠怒的模样,顿时更加的在意了。原本还想着不若再跪在地上请个罪,求皇帝饶过。谁知那罪还未请得,另一头,皇帝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ldo;这是什么?&rdo;皇帝看到元敏脚下叠得方正的纸张,走过去亲自弯下腰捡了起来。
元敏也看到了那掉在脚边的纸,眉头不禁一跳,还来不及去解释这是元温所做小诗,就已见皇帝将那页纸展开了。
&ldo;草木连心生,佳人臻……何处?!花盛吾园中,魂梦愿相……大胆!&rdo;正看那小诗的皇帝蓦地凶神恶煞起来,他一把将那页纸甩在元敏的脸上,而后抬起右手,猛地朝元敏掴去。
&ldo;朕的妃子,岂是尔等可以宵想?!&rdo;
只听&ldo;啪&rdo;的一声,元敏的脸被打偏在一侧。皇帝用力之大,甚至让他的嘴角立即流出一条细细的血丝。
从未经受得过风浪的刘昭仪,顿时被吓呆在那里,等到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竟是&ldo;嗝&rdo;的一声,晕了过去,清和殿的宫人顿时忙作了一片。
莫名被掌掴,元敏一时间懵了,待到皇帝说出那句&ldo;朕的妃子,岂是尔等可以宵想&rdo;的话,他却是又突然明白了什么。
&ldo;砰&rdo;的一下跪在地上,他膝行着朝着皇帝爬去。
&ldo;父皇,儿臣不明白!&rdo;他跪在皇帝身边,扬脸望向自己的父亲。
面前的皇帝满脸怒容,滔天的怒火让他整张脸甚至都要涨成红色。他望向爬过来的元敏,震怒之下,更是抬起一脚,朝着元敏的面门踹去。
这一脚,是用了十足的气力的,元敏只觉得脸面一痛,待到一张口,竟是喷出一口血来。血里有三三两两的硬物,仔细去看,便能看出是一颗颗的断牙。
他的一副好牙,竟是被他父皇一脚给踹掉了三个。
殿内众人都被这情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跟随在皇帝身后的全喜,都忍不住感叹,皇帝可是有好些时候,没有发这样大的火了。
&ldo;你不明白?我看你是太过明白!&rdo;皇帝怒道,又用那一双着重台履的脚,将那张写了小诗的纸踢到元敏面前。
&ldo;从今以后,七皇子元敏革去朝中职务!来人,将他押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rdo;皇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元敏,一张脸上因为生气而青筋暴起。
元敏怔愣了片刻,像是疯魔似的捡起那身前的纸,仔细阅读了,他这才恍然大悟。
&ldo;草木连心生,佳人臻何处。花盛吾园中,魂梦愿相逐。连臻吾……愿……连臻吾愿?!父皇,儿臣冤枉啊!&rdo;他突然用尽了全力飞身上前抱住皇帝的大腿,任皇帝如何踢打也不放手。
&ldo;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儿臣对连美人并不存在非分之想,这首诗更不是儿臣所做,我只不过是顺手……&rdo;元敏慌乱地说道,在皇帝即将落下的一掌中,用力咆哮道:&ldo;父皇!父皇!是元温!我知道了,一定是元温,他一直对连美人有意,才会写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诗句!&rdo;
……
元恪一拳锤在面前的几案之上。
&ldo;那萧贼,竟是为了拉元温下水,不惜连自己的人都害啊!简直是不择手段,没有人性!&rdo;元恪恨恨道,一张脸面之上怒意更甚。
前几日听闻皇帝突然将元温下入大牢,谁知才过不到两日,皇帝的一杯毒酒竟是要了元温的命。可怜元温还不足二十岁,便早早的去了,连带着那养大他的养母,也跟着受了连累,原本身体就弱,还被发配至了冷宫,心痛加上身体上的苦痛,怕是也要命不久矣。
与此同时,此事波及的女主角连臻,已于昨日被皇帝赐了白绫。悬尸于如嫣殿一日一夜,以此警示后宫妃嫔。
元温原本有心扶植元温上位,元温一死,这一下期望落空。元恪思来想去,深觉整件事情唯有一个萧子杞在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他当初送入宫中的那位贵嫔娘娘已然产子,再细想如今未外封的皇子们,难不成,他萧子杞是想要挟天子而令诸侯?
元恪越想越生气,一张原本就锋利的脸看上去更加的生人勿近了。
元恪身旁的侍从见元恪生气,吩咐随侍的丫鬟端来从冰鉴拿出的凉西瓜递给元恪。元恪无心吃瓜,摆摆手示意那随侍的众人退下。那侍从恭顺地行罢礼,也跟着要走,谁知转身还未走几步,那元恪又在身后叫住了他。
&ldo;去把常余叫来,快!&rdo;
那侍从去寻常余的时候,常余正在河边念念有词地放生一木桶的大鱼。
那赶车的马夫被他赶离了很远,只能远远地看他蹲在河岸边,一面嘀咕,一面将那木桶之中的鱼悉数倒在河中。
那常余似乎很热爱放生,那频率从原先的两三个月一次,现在频繁到十天半个月就要放生一回。马夫不爱放生,他并不能理解将那一大桶到手的活鱼再放掉,会有多大的功德,只知道那用钱买的鱼不吃再扔掉,就是一种活生生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