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平帝听完她这一番引咎自责之语,皱眉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先查,其余的,查完再说。”
姜严著仍十分坚持:“兹事体大,关系到陛下及皇室的安危,臣恐分心以致疏漏,若蒙不弃,臣先代管虎贲军,城内神策军请陛下另派将领分管,也好避嫌。”
凰平帝见她执意让权,想了想,遂说道:“好,朕另外派人接手神策军,但是禁军还是由你来调度,先把此事查清楚。”
“臣谨遵圣旨。”
说完她见凰平帝没有其余吩咐,便缓缓退了出来,刚出宫上马,忽有她的亲兵赶过来报道:“人抓着了。”
她昨晚一夜没睡,从宫里出来本有些困倦,听了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带我去瞧瞧。”
人是她派的亲信抓到的,所以此刻关在禁军指挥衙门里,还没通知大理寺,准备等姜严著看了再定。
那人此刻被关在一间空屋子里,被绑在椅子上低着头,旁边有两个人看守着,姜严著进来看了看,是个光头男人,衣着打扮甚是普通。
“把头抬起来。”
一旁亲兵把他的脑袋扳了起来,她细看了两眼,感觉似乎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来,这时忽然有个亲兵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晋王在外面。”
姜严著一听有些意外,忙转身出来,见姬燃果然穿了个带帽斗篷,罩着面纱站在外面,看样子是一接到她的消息就来了。
姬燃刚才已经站在屋外面细细看过这人了,见姜严著出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点点头,带她到自己办公的屋子里来。
“你认得他?”
“他是姬兰的骑射师父。”
原来是端诚皇太子的旧人,想来大约也是废帝的亲信,难怪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恨意。
姬燃冷冷说道:“难为妘萧氏了,不知从哪里竟把他给找回来了,废帝殁后我听说他出家了,一直派了人去找也没找到,此人从前一直在宫中,姬兰的事他应该知道点什么,所以万万不能留。”
姜严著方才已听亲兵细细说了追拿的经过,说是在他准备出城时抓到的,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想来妘萧氏大约是使了什么法子激了他来的,但并不想与他直接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没有派人送他出城。
看来就是想让他被大理寺查到,好借此引出姬兰的旧事来,姜严著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吧,这里我来处理。”
等姬燃去后,她又将那几个亲信召集过来细细吩咐了几句话,随后派人前往大理寺,说刺客抓到了,请他们派人前来接走。
就在刚移交到大理寺,放他下车时,只见他忽然向前冲去,直直朝着大理寺门外的墙上撞去,因他速度极快,一旁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他触壁而亡。
这个突发事件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纷纷走上去查看,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姜严著没参与这次的人犯移送,在衙门里听亲兵来报说此人已自尽,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从姬燃那里听说了此人的往事,知道他待姬兰极好,所以在移交之前,她遣走守卫私下跟他说了几句话,不外乎废帝爵位已然被降,若他被大理寺查出身份,姬兰的皇太子祭享恐怕也保不住等语,让他愤然决定以毁面的方式死在了大理寺门外。
她其实也做了其他准备,若他不自杀的话,她也有法子叫他死在大理寺狱中,但到底不及这样当众触壁来得干脆,还不容易惹人生疑。
随后大理寺做了进一步确认,核实了他的随身物品,以及当晚的脚印等证据,确认他的确就是当晚的刺客。
凰平帝也知道了此人是废帝的亲信,姬兰的骑射师父,想来还是对郢昏候被废一事耿耿于怀,才会有有此举动,遂没再说什么,只令禁军细细排查,以免京中还藏着这样的人。
但这刺客虽然死了,他当初那一句“殿下杀弟弑父,罪孽深重。”却在洛阳朝中传扬开了,这话虽无甚根据,却实实在在的影响了姬燃在朝中的形象。
这日朝会结束后,姬燃递了个请安折子,下午亲自抱了世子姬承,被凰平帝召入书房相见。
她一走进屋子,就跪了下来,眼中含泪:“朝中流言纷纷,说臣杀弟弑父,简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臣恳乞皇奶奶派人详查,还臣清白!”
话音刚落,便有一串串泪珠顺着她面颊滚落下来,她怀中的世子见了,还伸出小手来替母亲擦拭,场面令人见之动容。
第138章万寿
凰平帝见她跪在大案前面,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忍,忙起身走过来,亲自扶她起来,“无根无据,岂能信他,又何须自证?”
姬燃依旧泪如雨下:“流言无据,却实在伤人,这真正是‘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臣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四处传扬这话来陷害人清白。”
姬燃从来性子稳重平和,平常要么是不声不响的,要么是玩笑逗趣,从来没见她委屈成这样过,乍见了怎不心疼?
加上如今二子俱丧,膝下寂寞,唯这一个长孙颇可心些,凰平帝不禁又想起从前她被废帝处处辖制的事来,更生怜念。
“那就查一查,是哪个把朕的孙儿欺负成这样,定不轻饶!”
姬燃见她这样说,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一手抱着姬承,一手搀着凰平帝,到西窗下软榻上座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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