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伍睿杰要得越来越频繁,金额越来越大,很快范书喜就撑不住了。
最后一次与他在梧桐馆会面,二人就是因此起了争执。
那日返回家中后,范书喜起了杀心。
第二天,他假借给伍睿杰赔不是,约他晚上在玉堂楼吃酒。
席间,范书喜故意点了好几壶酒,连哄带骗,把伍睿杰灌了个烂醉。
离开玉堂楼后,范书喜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伍睿杰,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板车上,将他拉到临淳湖边,然后推入湖中。
伍睿杰就此命丧湖底,他生前钓过许许多多条湖鱼,都带回府烹了吃。
谁知死后,面部的肉被湖鱼啃食殆尽,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因果轮回了。
至此,伍睿杰的命案算是了了。
审完范书喜,天也快亮了,杜昙昼走出正堂,见莫迟坐在廊下,背靠廊柱,睡得正香。
他不敢走过去,因为他知道,一旦稍微接近几步,莫迟察觉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就会从睡梦中惊醒。
他远远站着,借着距离的阻隔,肆无忌惮地盯莫迟的脸看。
方才用手固定住他的下颌时,杜昙昼能感觉到掌心下滑腻的皮肤。
谁能想到莫迟这样尖刀似的男人,脸部的皮肤,居然能有那么顺滑。
触手之感,仿佛在摸一块盈润的羊脂玉。
杜昙昼的掌心还残存着方才的触感。
莫迟纤细白净的脖颈就在他掌下,他只要再把手往下移动一寸,就能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
莫迟的喉结在他手心里滑动,脉搏规律地起伏脉动,就像跳在他心上。
那么近的距离,他垂落的眼睫、圆而上翘的眼尾、因为吃了渍樱桃而发红的唇角,全都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如果辛良遥没有出现,杜昙昼那时想要说什么呢?
杜昙昼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也许他只是想趁那个说话的机会,轻轻贴一下莫迟的额角。
要是再往下一些,那么或许他就能知道,沾染在莫迟唇间的玫瑰汁,是否会更加甘芳。
莫迟会如何反应?他会抽出腰间那把杜昙昼送给他的长刀么?
杜昙昼带着心甘情愿的笑意,摇了摇头。
即使要被那柄冷铁捅个对穿,只要能在那绯红色的唇瓣上印下一吻,他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世人皆欲死于牡丹花下,可牡丹花却情愿醉倒于利刃之侧。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哪怕离得那么远,莫迟在不安稳的睡梦中还是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