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叶家的当家人。就算下一任家主不是她家老爷,可掌管着后院的仍然是她陶氏。
凭什么?凭什么二房议了亲,直到聘礼进了门,她都一无所知,还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听丫鬟说着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的消息?
便是管事李富,也不会被这样提防、隐瞒、欺负吧?
老太爷、老太太为什么一点风声都不露?尹氏昨儿个怎么还有脸装作满脸愁容地跟她谈起女儿的婚事?
骗子,都是骗子!
厉嬷嬷是陶氏的陪房,一看陶氏这样子就知道她的内心愤怒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打断丫鬟喋喋不休的话:“行了,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人来给三姑娘下聘。”
丫鬟这才发现陶氏的脸色不对,忙不迭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陶氏强自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们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怕我清儿抢了他们好孙女的亲事?同样是孙女,这偏心也太过了吧?”
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用帕子捂着脸“唔唔”地哭了起来。
厉嬷嬷知道她需要一个宣泄的缺口。
别看叶老太爷和老太太人为和善,但还是极讲规矩的,该硬气的时候也很硬气,半点不由人拿捏。要不然,也不会陶氏嫁进叶家二十年了,也没完全掌管后宅。后宅的管理权一大半在老太太手里。
这还是老太太不爱操心,有些事叫陶氏自行处理了,不必报到她面前去。否则照着规矩,陶氏事事要请求老太太,这后宅便仍在老太太手里。
现在大房失了势,连下一任家主的地位都丢了,以后分家也只得两成财产。在这样的情况下,陶氏心里便是对二老和二房如何怨怼,也不敢去他们面前多说一个字。
但事情不能憋在心里,哭上一场,或许会好些。
陶氏哭了一会儿,终于把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哭顺了。
“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尹氏也是。平时我看着她挺老实,这回却装得跟什么似的。”陶氏鼻音浓浓地开了口。
要是往时,厉嬷嬷定然窜掇着大太太闹一闹。但现在大房失了势,大房下人前段时间还被老太太敲打了一番。
也不知老太太耳目为什么变得那么灵了。前儿个有个丫鬟在叶雅清面前挑唆了几句,说老太爷、老太太只疼三姑娘,再不像以前那样疼二姑娘,为她报不平。结果当晚那丫鬟就被陆嬷嬷打了嘴巴子,罚了两个月的月钱。
所以大家现在都夹着尾巴作人,再不敢挑三窝四了。
她道:“老奴觉得吧,老太爷和老太太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毕竟咱们家世摆在这儿呢。这亲事说出来,府里人多嘴杂的,再传扬出去,到时候亲事又不成,咱不就成了临安城的笑话了吗?到时候无论是二姑娘和三姑娘的亲事就更难办了。”
她看陶氏的脸色和缓了些,又道:“另外,我觉得二太太不是会装,而是她根本不知道。”
陶氏吃了一惊,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她是亲娘哎,女儿的亲事,还能越过亲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