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与七皇子这边,如今被太子分去了不少事务,圣人一向讲究平衡之术,郑贵妃没有皇子,于是便成了平衡这两方的人选。谁知道如何安排呢?
越往上走,好比攀登高峰,接近旋风的中心,被卷入的风险也越大。
江妩了然,只应了是。
走之前,钟司记叫住了她,提点道:“我身旁另一个司记的位置,希望最后由你来坐。在那之前,记得谨言慎行。”
江妩欣喜,端袖连忙称是,抬起头时,却见钟司记点了点那书簿,叹道:“你学阿止的字迹还真像。下不为例!”
江妩一见被发现了,尴尬地抿抿唇,再三称一定注意之后,赶紧出去了。
六尚,上侍天家宫眷,下传外命妇。
江妩今日是以禁中之人去的北坊。
分明是同样的地方,可与从前来的时候,不甚相同了似的。
她的车辇路过各家高舍府门外,才停稳,已经有管事赶紧出来相迎,对内宅唤“宫里来人了”。
而后她被人引到影壁后,穿过辗转的游廊,请去后宅,家中的女主人已经敬候在那里。
里头有很多她脸熟的人,都是曾经她努力去认识的世家女眷。
从前她要很小心翼翼的,费劲心机地去结识攀谈,有的人,还有些瞧不上她。
可如今,她们对她倒是多了很多平等的尊敬似的,每个人都露出优雅得体,敬重谦和的笑意。
她有些想笑,这感觉也不是志得意满,只是觉得几分新奇,几分感叹,然而更多还是无奈的轻嘲——原来只需要这一层身份,旁人待她的态度就可以差别这么大。
按照名册上的府邸一一去过之后,江妩开始往回程走。
路过裴府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从外头看,梧桐翠影,幽幽地自灰黄色的围墙处露了出来,可使人一窥这高门深宅肃冷的一角。
她想起来裴弗舟的母亲去的早,府上又无其他女眷,因此这外命妇的单子上,自然是没有裴府什么人。
在此处临时停车,似乎不妥,江妩默了默,只好任由车辇行过去了。
然而到了皇城外的右武侯府,她突然叫停。
“我有事情与裴将军商议一二,你在此稍作停留。”
说着,她掀开帘子径自下车而去。
到了门口,见右武侯府依然是威严肃穆的,想起自己上次浑浑噩噩地走出来,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上前,对守卫在外的武侯递了宫牌,道:“我是尚宫局的典记。请问裴将军在吗?”
那守卫的武侯只看了一眼,却很熟稔,问:“是江妩江典记吗?”
江妩很惊讶,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