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婚时没有要徐俊才一分一厘,凭着自己的能力将他抚养成人。难道自己作为梅心慧的儿子,二十二岁、大学即将毕业,竟然还不能硬气一回?
顾之星有了闯南方的伙伴,激动地拉着徐清溪开始畅想未来人生。
而另一边,徐俊才打电话不通,气得直跳脚。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忽然开始反抗,这种感觉真他娘的不好!
第二天一早,徐俊才开车来到湘省大学,将准备一起吃早饭的徐清溪、顾之星拦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养你这么大,公司出了事一点忙都帮不上,将来怎么指望你继承公司?”
徐清溪站定,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打算继承公司。”
“什么?!”徐俊才大怒,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翅膀硬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将来什么都不给你!”
话虽这么说,其实思想传统的徐俊才心里很清楚。他创下的这家公司,偌大的产业,将来肯定都要交给与自己的亲骨肉徐清溪。怪只怪他后来找的女人都不争气,但凡能多生几个儿子,哪里还需要在这里发脾气教训徐清溪?
徐清溪现在想清楚了,根本就不怕他。
“十几年前,你抛弃我妈的时候,什么也没给我妈,我妈和我一样过得好好的。现在,你依然可以什么都不给我,我一样能够活出个人样来。”
“你!”第一次被儿子怼,徐俊才面上无光,颤抖着抬起右手,手指直直地指向徐清溪:“小子,你别逼我。”
说完这句话,连徐俊才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徐清溪若真的什么都不要,那还有什么可以钳制他的?徐俊才只有这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业还能给谁?
无欲则刚,我怕什么。
徐清溪轻轻一笑,侧身而过,和顾之星迈步离去。
徐俊才站在宿舍走廊,看着养了六年的儿子,背影如此决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当场嗝屁。
顾之星有点担忧地问:“你爸,没事吧?”
徐清溪摇摇头:“放心,坏人活千年。”
顾之星哑然失笑:“哪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
徐清溪轻叹一声:“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父亲。”
此刻,徐清溪不想再将痛苦往事憋在心底,索性将父亲抛妻弃子的往事说了出来。或许,只有正视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对将来。
听徐清溪说完,顾之星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问:“所以,你爸这么无耻却一点惩罚都没有,还白捡了你这么个好儿子?”
徐清溪抿唇不语。
顾之星脾气直爽,继续说:“所以,你在母亲去世之后,接受他的安排读大学、在工地帮忙,毫无芥蒂地叫他爸,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阿姨?还按照他们的要求,乖乖地与娃娃亲订了婚?”
徐清溪面色一白,张了张嘴。有心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几句,可是却感觉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他性格软弱、被动,父亲与周荆容提供的物质条件太过丰厚,赵晨阳对他温柔小意处处讨好,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他渐渐驯服。
顾之星毫不客气地说:“你呀,你呀,太老实了!你爸对不起你妈,就该好好惩罚他。吃他的饭,砸他的锅,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你听我的,这样这样……”
一阵嘀嘀咕咕,徐清溪眼界大开。
徐清溪说出秘密,顾之星有一种终于被兄弟当成自己人的幸福感,耳提面命,教他如何夺权报复的套路。说到后来,顾之星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爸今天来找你做什么?干嘛发脾气?”
徐清溪说:“我爸要我打听你爸是谁。”
顾之星哈哈一笑:“我爸?我爸就是顾氏星光建筑公司的老板,你爸找你打听,是不是因为上周我爸抢了你爸的生意?”
徐清溪其实性子有点闷,因为内心抗拒很少关注公司的事。听到顾之星的话,他问:“什么生意?”
顾之星心情很好,搂过徐清溪的肩膀:“这事儿吧,我一开始听说之后还觉得对不住你。不过现在听你一说,觉得挺解气的。我跟你说啊,你爸现在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四季大酒店的季总,停止所有与徐氏建筑公司的合作。至于为什么……我其实也挺好奇的,传闻是季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爸的往事,不耻他的行为。”
徐清溪愣了一下。1973年到1992年,父亲将往事埋得很深,哪怕是把他从黄甲乡带出来的时候,也只是说知青下乡时娶妻生子,后来返乡时和平离婚。徐清溪今天是第一次对顾之星说出家事,外人从哪里知道父亲抛妻弃子?
赵向晚的面容再一次在脑中浮现。
对了!知道这一切的还有赵向晚。
想到这里,徐清溪等徐俊才离开之后,往赵向晚宿舍拔出电话。
刚刚从操场训练回来的赵向晚被宿管阿姨叫住,拿起电话便听到徐清溪的声音:“赵向晚,早上好。”
公安大学重视学生的体能训练,跑操、引体向上、军体拳一套练下来,赵向晚额角微汗,她努力停匀呼吸:“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