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才发现,那并不是活人或者鬼,而是一个用纸扎成的殡葬品。可是它太栩栩如生,也太恐怖吓人了。
昌爷爷看了一眼,连忙将它搬开:“这是一个顾客定做的。”然后,他才似发现这纸人上有血,看了一会儿,低叹一声,扯过一块白布就将它盖上了。而它旁边放着不少葬品,连花圈都有,让人看了就会立刻毛骨悚然。
但此时,我注意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个昌爷爷。
我认识他,他就是老昌寿材铺的老板,47饭馆连锁店所在地址之一。我当时就因为在那里吃过一顿饭而招惹上了夜泽,后来还曾去那里询问过是否改租过,但被这老爷子拿着棒子轰了出来。
真是世界这么大,缘分这么巧。
包玥向昌爷爷介绍了我,昌爷爷打量着我:“这小姑娘,我怎么觉得看着有点儿眼熟?”
我尴尬地笑着,怎么好意思告诉他,你开的寿材铺其实是个鬼怪聚集之地?也许会把这老头吓得又犯病了。
真该张俊来看看,这可是他的“房东”啊!
包玥又询问他身体是否感觉好了一些。昌爷爷甚是慈目地笑道:“好多了,好多了,你们这么多人每天都来看我、照顾我。我这个老家伙再不好,就要拖你们年轻人后腿了。你瞧,我现在都能下床了,这不是好了吗?”
包玥还是劝他多注意休息,不要忙着干活儿。昌爷爷又看了一眼那个“血纸人”,似是无可奈何地低叹一声:“行,我听你的,等彻底好了,再干活儿!”
包玥扶着昌爷爷去休息,我则趁机打量起这里来。屋子里很阴暗,家具也很古老,都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东西。两口大红箱子放在一侧,上着锁,似是掩盖着无数的秘密。大红箱子外却是一面造型极为漂亮且极为明亮的镜子。镜子是欧式的,有一人多高,正好能照到我全身。
透过镜子,我看见墙上挂着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这显然是结婚照。
包玥从昌爷爷房间出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就是这个收音机。”
我拿了过来,确实是个年头很多的老式收音机。我抬眼看了一下屋内那口放在桌子上的座钟,11:15分。也就是说,再有15分钟。它又会自动开了。
“这是昌爷爷的结婚照吗?她是昌爷爷的妻子?”我指着那张黑白照片问。
包玥道:“对。我听社区里的人说,昌爷爷的老婆很久之前就过世了,昌爷爷很爱他的老婆,一直没有再娶。”
“是这样……”
“娄姿,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只是有了一点儿猜测,等到11:30分的时候,大概就能见分晓了。”
我们又把收音机调频了,然后紧张地等待着11:30分的到来。
秒针、分针、时针,一点点地走过,当秒针刚指到11:30:00时,放在我们面前的那台收音机就准时打开了!调频也自动回到最开始的频率。里面咿咿呀呀地正唱着:“……记得草桥两结拜,同窗共读有三长载,情投意合相敬爱,我此心早许你梁山伯。”
电视这时也忽然打开了,也是戏剧节目,同样是梁祝的唱词!同时,屋内传出诡异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之后盖着血纸人的白布也忽然像被什么人掀开,那个满身是血的纸人又阴森恐怖地看着我们!
包玥吓得直往我身边躲:“娄姿,娄姿,你看到了吗?是不是有鬼?”
我默默地看着一切……确实是有个鬼……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鬼。
我先是看见了一根涂着黑亮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收音机上轻轻一按,便打开了收音机,并把收音机调频到它常停在的频道。接着,我便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她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水蓝色短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一双纯白色的高跟鞋。
她打开电视拨到戏剧台后,又优雅地走到那一堆殡葬品中,我看见她的腿型很漂亮。她伸手将白布一掀——
以上就是我们见到的所有惊悚场面的全过程。
但是之后,她就站在昌爷爷手扎的殡葬品前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