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久远的记忆莫名被唤醒,宁惜依稀记起,好些年前,在天凉山,枣红骏马,白衫少年,万丈金光,踏雪而来。若不是他,她恐怕早已长埋雪山,而今辗转经年,她又救了他,这番际遇,可算是冥冥之中,因果轮回?
她不懂得云芳荨为何偏偏对他动心,或许是凉山别院云雾缭绕,冷冷清清,让人心也如在云端辗转忐忑,莫测不明。
他随手救下素不相识的路人,却又对旁人一片痴心何其薄幸,他对至亲骨肉不闻不问,却又为蓟州镇妇孺幼儿性命挺身而出,实在叫人看不透是善是恶,是佛是魔。
“你中了毒,我已替你敷了草药。”
不知何时,李洛卿已睁开双眸,望着她道。
宁惜这才发觉右肩又麻又痛,还有丝丝凉意,想来是他在周遭寻了草药捣碎敷在了伤处,这次是她大意了。
“多谢!”
李洛卿不语,伸手将架在火边烤着的一串肉递了过来。
宁惜狐疑接过,抬眸见到不远处被分尸的马匹心中便明白了,想到这匹马驮着二人马不停蹄的逃命,终是力竭而亡,这肉就有些吃不下去。
李洛卿何等洞察人心,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无谓仁慈。”
她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说上这样一句,一时有些好笑,轻叹道:
“人性残忍,倘若是生死关头片刻不容心软,为了活下去,我也无所不用其极,但既然还能多喘一口气,我便只求个心里好过。”
这也是她拼命求个自由身的唯一理由,苦也好,难也罢,她只想随心而行。
只是对他有些歉意,这块马肉烤得一面焦糊,一面还有血筋,半生不熟。想来他这般养尊处优的人,拿着她的剑,手忙脚乱切开马腿,串上树枝,再在火堆旁满头大汗的烤着,实在难得,也是在有趣。
宁惜轻咳了一声,问道:“他们可会再追过来?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朱明(3)
“不会追来,必勒格自顾不暇。入兵蓟州镇不过是计,鞑靼真正的目的是居庸关。蓟镇向来只为牵制九边其他边镇及京营,防备叛乱。而居庸关是燕京城的门户,居庸关一破,关外敌军长驱直下,京师危矣。不过这招声东击西太过拙略,京师必有应对,他无暇分心来追杀我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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