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一句话,抬起头看着栖霞公主,表纹丝不动,笑容却在微微收缩:“公主明白我的意思吗?”
栖霞心头一直有一根带血的刺,连皮带,现在一下子被人触痛,立刻变得鲜血淋漓。下意识的,她的嘴巴飞快地张了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裴怀贞知道栖霞公主的痛苦,她欣赏着这样的痛苦,欣赏着对方眼底的屈辱和哀伤。这对恋人给予她的东西,如今自己正千百倍地还给他们。看到栖霞那一双如同水晶一般的目中泛出泪花却还要拼命压抑的模样,裴怀贞觉得异常痛快。
裴怀贞是骄傲的,手段高明的,她可以更好的处理这件事,可以做的半点不露痕迹,让皇帝没办法怪罪到自己的上。她甚至可以暗自布置,静静等栖霞出嫁,到时候自然有办法让元锦丰回头,但她亲手斩断了这条路。
回头?不,没有人可以回头,既然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每一个人都要这样挣扎,垂死挣扎。所以她来了,堂而皇之、众目睽睽,她烈地盼望着皇帝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她要激怒他。
这样的激怒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她明知绝无好处,却乐此不疲。
我痛苦,你们便要比我更痛苦。
既然不能给我,那就恨我吧,永永远远的恨我,因为我拆散了你们这对相的恋人,我是世间最恶毒的女人。
然而栖霞公主没有预料中的过激反应,让她很是惊讶。
栖霞,你都活这么大了,应该不是白痴吧?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还击?!裴怀贞笑道:“公主的表现好像是完全无辜的,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
栖霞公主的面容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变得苍白而透明,可她的神却慢慢坚定起来:“娘娘,我会出嫁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谁都不要再提起了。”
裴怀贞目光中渐渐燃起一丝讽刺:“你不是很他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栖霞公主静静望着眼前这个高贵典雅的皇后,眼神坦诚:“不,我依旧着他。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囚犯,我不是公主,只是唯一一个陪伴在他边的小妹妹,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相了。也许这是某些人罪恶的安排,也许这是上天的怜悯,我们就像是黑暗里的寒蝉一样互相依偎着生存到如今。”
裴怀贞的手,一点点地攥紧了:“你这是在向我炫耀?”
栖霞公主轻轻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要告诉你,为了留在他的边,我可以蒙上双眼、捂上耳朵,在这深宫里装聋作哑,终生不出宫、不见其他人,甚至可以把这一条命送给他。我并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可……我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我却像是一盆污水,只会让他的人生变得脏污不堪。所以,这样的子是我偷来的,我也该还给你了。”
裴怀贞并不觉得高兴,她盯着对方,神色震动:“你是在让我?”不,她不需要别人让,她是裴怀贞,从来也没有输给任何人。
栖霞却淡淡笑了,她的笑容看起来比晚霞更美丽:“皇后娘娘,你是用皇后的份去他,可我却是用一个女人的心去他。你生气,是因为觉得我们羞辱了你的尊严,可我想要说,没有男人是傻瓜,他们会分辨的,你为什么他,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你肯放下骄傲,他会你的,总有一天会你的。”
裴怀贞愣住,她望着眼前的女人,慢慢有一点明白为什么她会为元锦丰所深。
如果她是男人,恐怕也会忍不住上她的。
“你看,下雨了。”栖霞转过头,笑着看向凉亭外。
裴怀贞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她才默然开口:“以一个女人的心全心全意去他,真的有用吗?”
栖霞一直在看外面的雨丝,此刻回过头,笑容安静:“我相信,世上没有人会不你的。”
仿佛有一种暖流缓缓地流入她的体里,不知不觉填满了心头的空虚。裴怀贞慢慢冷静了下来,她望着栖霞公主,的确,世上怎么会有人不裴怀贞呢?
一月后,栖霞公主如约出嫁。一队着绛紫长袍的宫廷乐队浩浩的开道,数百宫女手捧名贵耀目的礼物拥在轿后,一眼望去仪仗队的最后还有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都是朝中前来庆贺的文武百官。公主的婚礼显得盛大而隆重,甚至隐隐有越过皇后入宫时候的规格。然而在一片沸腾声中,只有裴怀贞知道,坐在花轿里面的新娘用绝食的方法得那个深她的男人让了步,她是如此坚决,如此无,深深地伤了皇帝的心。
没有人可以伤害心如铁石、无坚不摧的皇帝,只有他的人,他最的栖霞可以。
可是,裴怀贞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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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西皇后的番外中,我会解释之前大结局留给大家的疑问uff08o)
继续推荐小秦新文《娼门女侯》,鄙视文名的全部去面壁,这是多么风华绝代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