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楼梯里。
没爬了两层,斯成就落在了我身后,他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一边还跟我说话:“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主意了是不是?”
我不说话,埋头蹬蹬地爬楼梯。
他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案卷还有没有存档?”
我还是在专心地上楼。
斯成停下来,咬着牙喘了口气:“豫儿?”
我只好答:“有。”
他说:“上去,我看一看。”
我不知道他怎么走上七楼的,我站在屋子门前掏出钥匙时,他站在我身后,脸色隐隐发白,额头有一层薄汗,脸色一贯平静无痕,只是嘴角紧紧地抿着,显出了一丝隐忍着的痛楚。
我打开了门,埋头替他找出了一双拖鞋。
他将后背靠在鞋柜上,换了鞋,迈出一步,立即停住了,拖过一张椅子扶着,用左腿单腿跳了几步,坐进了沙发里。
“腿疼就不要上来了。”我从桌面上拿我的杯子喝水。
“你能不能换个有电梯的房子住?”斯成皱着眉头发表意见。
“不能。”我简单干脆。
斯成不再说话,将腿搁在沙发上,狠狠地摁了几下,然后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塑料瓶,熟练地倒出了几颗药片,一仰头全吞了,然后顺手拿起了我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一口喝了。
“喂——”我担心地走过来。
斯成忍着疼喘了口气:“只是普通的止痛药。”
我望着他的脸色,不忍心再跟他置气,我在医院住着的那两天,斯成一直在病房里。
夜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气得在病房前四处乱走:“啊,那个包就那么重要?你怎么就那么蠢,跟人抢包?”
那个包里有我辛苦从医院调出来的病历档案,还有写了一半的辩护词,我当时真是头脑一热,觉得不能丢了,我自知处理不当,但当时心情真是糟,轮不到他来指教。
我侧过脸去,不搭他的话。
斯成发完脾气,又更难过,眼底一大片的红丝都快要蔓延出来了。
他生着闷气,看我低着头不说话,突然伸出手臂,将我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我要挣开。
他闷闷地说:“别动。”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心跳,有点凌乱的不稳。
斯成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我以前觉得从小到大你最懂事,可是我慢慢才明白,我宁愿你不要那么懂事。”
我给他换了杯温水。
斯成掀开我的头发,仔细地看了看脑袋上撞破的那个地方:“还疼不疼?”
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疼。”
斯成点点头:“那给我看看看案卷吧。”